她趾高气扬地嘲笑君缘修。
“谁说苦肉计只有你使才行?现在知道我每次被你骗到的感觉了吧?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滋味十分不好受?”
顾花回知道,想要伤到君缘修,只有先伤她。
闻言,君缘修的身子剧烈一震。
脸色比方才还苍白几分。
他抬眸,十分受伤地看着她,如同她是什么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的恶人。
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在眼睑下投下一抹脆弱的黑影。
身子单薄,摇摇欲坠,好像受伤的不是她,而是他一般。
顾花回心中冷嗤。
君缘修总是有这种本事,好像他做什么事情都应该理所当然被众人原谅,而她做什么事情总是会伤害他一般。
他看起来总是人畜无害,但是心思却是深沉无比,还总是喜欢算计人,一刻都不会安分下来,总是想着方儿地逗她玩。
虽然顾花回明白他又是在故技重施,可是还是免不了犯贱地上当,心中又是抽抽拉拉地疼痛起来,但是面上却是做出一副冷傲女王的样子。
抬高了眼睛,冷冷地看着装绵羊的君缘修。
君缘修紧抿着唇角,显得粉白的薄唇像是一抹剪影一般柔软,明明在情事上十分生猛强势的他,此刻却显得卑微不已,将身上的傲气凌人之势尽数收到背后,只余下一个单薄的身影远远地看着她。
他如同水墨画一般浓墨重彩的深眸,仿佛被漆黑的夜色吞没,墨色的深潭波澜不惊,经不起半点涟漪,宛若死水沉沉,了无生气。
仿佛她已经伤透了他那颗玻璃心了一般。
顾花回眼睛有些莫名的酸涩。
她想,应该是眼睛瞪得太久失却水分的原因。
君缘修的样子十分落寞,他牵起嘴角似乎是想要微笑,可是却完全做不出来这个动作,只是抿着嘴角,沉默地看着一身骄傲的顾花回。
突然,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眉梢紧紧皱在一起。
她清晰地看到君缘修秀气的眉头轻轻皱起的每一个弧度,他似乎在忍受着什么莫大的苦楚,但是却隐忍地不表现出来,委屈而可怜。
顾花回死命地催眠自己。
你有点骨气行不行啊?明明知道这小子又在玩苦肉计,怎么能又这么不争气往笼子里钻呢?顾花回,华夏五千年的女权主义的脸都给你丢完了!
可是,又忍不住犯贱去为他心疼。
好像是胃病犯了。
这个不按时作息的臭男人是不是又没有带胃药?
顾花回强行命令自己不要去关心这个满肚子算计的坏男人,强行催眠自己这个男人是在做戏他是在做戏,可是她分明管不住她自己的爪子。
心地善良的狮爪子还是向她宣布叛变。
她眼睁睁地看着狮爪子从她身上的手提包中拿出一小瓶胃药,眼睁睁地看着白皙柔嫩还泛着红痕的狮爪子殷勤地将小药瓶递给君缘修。
狮爪子太狗腿了,该砍,该砍……
她清晰地听到一个别扭又十分担忧的声音。
“你先吃药,吃完药再陪我吵。”
妈妈,谁能告诉她,这个奇怪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顾花回想要捂脸,将爆红的小脸袋埋到鸵鸟先生的沙子里,这样她就不用看到君缘修诡计得逞的得意笑容了。
顾花回热泪盈眶。
果然是被君缘修训练成奴性了吗?一看到他皱眉做胃痛状就会忍不住被他苍白虚弱的样子所骗,然后乖乖弃械投降,下意识地喂他喝药。
君缘修一定会笑死她的。
可是,她想错了。
君缘修没有嘲笑她,只是礼貌地朝她摇头。
他说:“我不是在胃痛。”
顾花回不高兴了。
“你没有胃痛,那你捂胸口做什么?当时西子捧心啊?”
顾花回发誓,她真的不是想这么刻薄地和他说话的,但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总是忍不住对他讥言相讽,开口惹他不高兴。
好像只有把他激怒,她才会得到抗战胜利一般。
但是顾花回成功的时候却很少。
每次惹怒他之后,她又会控制不住地后悔。
“我只是心痛,我一直以为你是懂我的,可是现在才发现,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君缘修的眼中承载着一种顾花回看不懂的荒凉。
好像她又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顾花回心慌意乱道:“什么懂不懂的?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总是那么多的算计,那么多的计较,比女人还容易受伤!虽然我不笨,但怎么着都算计不过你!你让我怎么去懂你?”
顾花回没说一个字,君缘修如玉一般的容颜便会苍白一分。
她心中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重重捏住一般,慌不择言地大声吼道:“是你自己给自己穿了那么多的衣服之后又质问我为什么看不到你穿了什么样的内裤,这种事情能怪我吗?明明是你想要掩藏的!”
明明顾花回说得十分委屈,可是君缘修却还是忍不住在最后笑出了声。
“你这是什么烂比喻?还不如不说的好……”君缘修掩唇轻笑。
“你管我用什么比喻!我什么都不用你管!”顾花回伸长了脖子,理直气壮地大声吼着君缘修,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这叫输人不输阵。
君缘修似乎是十分喜欢看顾花回炸毛的样子。
唇角的笑意怎么掩都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