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雾,在密林中弥漫。
四个男人围站在马车旁,马车上装着一个巨大的箱子形状的东西,被黑布盖着。
“老牛子!快点,我们这一堆人等着你撒尿呢!”四个男人中最年长的一个对着不远处叫道。
“等着等着,我这长,尿出来慢,你懂吗?”
声音从迷雾中传出,四人都看不到这个老牛子,但根据声音就可以判断,他并没有远离。
“这批货送完,我们找个鸡爽一爽,怎么样?”
迷雾中的老牛子说道。
“别了,我最近玩的有点狠,吃不消了!”四人中最年轻也是较为英俊的人回答着。
“小毛,不是我说你啊,你这小小年纪,要学会克制,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止。
四人面面相觑,起初并不觉得奇怪。
“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怎么样啊?”小毛向迷雾中吼道。
良久,没有人回应。
四人发觉了不妙,小毛走上前去想要一看究竟,却被最年长的那人拦下:“别落单,我怀疑是神行侠来了。”
“什么神行侠!老柴你老江湖了,信这玩意?”在二人中间一个身材肥胖的人不屑地说着。
液体滴在枯草的声音隐隐约约在四处响起。
“滴答。”
枯草被液体击碎的声音,像是低语一般在老柴耳边响起。
他俯身查看,枯黄的野草尖上出现了一片血红。
“滴答。”
温热的水滴滴在他的后脖处,全身的寒毛直立。
他用手摸了一下后脖,这并不是水滴,指尖已经变成血红色。
“滴答。”
这一滴,滴在了他的脸颊上,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的头顶上方有什么,他心中大概有了答案。
他缓慢抬头,滴答声越来越快,心跳声也越来越快,这抬头的瞬间对他来说竟是如此的漫长。
他看到了自己的伙伴,老牛子,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树枝上,两眼泛白,是被吓晕了,而他的右手已经被切除,血滴不断地滴落。
其他三人都被吓坏了,尖叫着怒吼着。
但是老柴却没有,常年行走江湖的经验给了他过人的眼力,他看到了,在晕厥的老牛子身后,那黑暗中,一只眼睛。
这只眼本身,本不可怕,没有杀气,甚至眼眸中还有似水的温柔。
但这温柔的眼在这黑暗中却给人能凝结血液的肃杀。
“抄家伙!”老柴吼道。
那些年轻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只眼以及出现在了老柴面前。
这是一个穿着黑袍的人,下半张脸被黑布遮住,在黑夜中人们只能看清那双明亮的眸,和他手上的长剑。
“滴答。”
声音又一次传来,这次比之前几次都要骇人,老柴看向自己的右手,却是空荡荡的。
鲜血从伤口流出。剑太快,老柴根本没有来得及感受到疼痛。
疼痛伴随着恐惧这才从血管中蔓延上来。
老柴惨叫着摔倒在地上。
其余三人这才反应过来,抄起棍棒向黑袍人打去。
树枝上老牛子的伤口又低落了鲜血。
剑光极快,在三人身体周围流窜。
“滴答。”
那滴血落入了枯草中,同样落入枯草的还有三根棍棒和三只断手。
黑袍人挥舞长剑,在空中留下一段寒光,舞毕,剑上的鲜血也不见了。
黑袍人不紧不慢地将长剑收回剑鞘。
黑袍人走向马车,掀开黑布。
温柔的双眸吃惊地圆瞪,她看到是一对穿着麻布衣裳的母子。母亲抱着大概四五岁模样的孩子,孩子在她的臂弯里瑟瑟发抖。
为什么一对母子会被人当成货物?
答案很明显,因为黑袍人看到这二人的头上都长着一对角,一对鹿角。
这是妖,他们在贩卖妖。
黑袍人反应过来,眼中不再有温柔,而是寒气,如刀锋般的寒气。
黑袍人一跃踩在老柴的伤口处,鲜血迸发,老柴凄厉地叫着。
“这对母子,你要给谁送。”
“我说我说,是白狼!全是他指示我的,我孙子前两天出生了,求求你!”
“我怎么才能找到这个白狼?”
“明晚在老庙,他有聚会!有聚会!”
“再干这种勾当,我会杀了你。”黑袍人的声音很冷。
“知道了!知道了!”
长夜结束,黑袍人把那对妖族母子安排在了他的住处,说是住处其实是桥洞下污水河旁的一个小帐篷。妖族母子像是被吓傻了一般一句话也不说,黑袍人脱下黑袍,哪位母亲看到了他的脸,满脸是灰,一脸的胡子,基本很难看清他的真实面目,就跟一个乞丐没有两样。
乞丐穿上平日常穿的破烂的衣服,对那母亲说:“我去给你们找点吃的。”
他走进了最近的一个饭馆,脚刚跨过门框,就被一个女人发现,一个红发的女人,面目秀气俊俏,粗壮的双臂上却长着如男人般强壮的肌肉。
红发女人坐在一个黑袍女孩面前,乞丐看着这黑袍女孩的背影只觉得眼熟。
一片暧昧的暖意在冰冷的心中扩散开来,他想向前一步看个究竟,老板却直接赶来,把他哄了出去。
乞丐站在门外,街道上的吵杂被乞丐流放到另一个世界了,他的眼中便只有了那瘦弱的背影,小巧玲珑的白皙手腕在袖口露出,白玉般的脖颈在黑色的散发中若隐若现。
是她吗?
乞丐问自己,思绪却被刚才的红发女人打断,红发女人拿着两个馒头堆在乞丐面前:“快走快走!”
乞丐拿上馒头,点头致谢,眼睛却没有离开那个黑袍女孩。
红发女发现了他的眼神,呵斥道:“那是我的妞,再看我把你鸡儿扯下来!”
“夜欣师妹绝不会认识她这样的女人的,一定是我认错人了。”乞丐心想,拿着馒头,慢慢走开。
这么多天,他是多么想再听到一声夜枫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