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闻人枫猛地一回头，看见两人和平常一样的坐在那里，没有一丝奇怪的地方，这让闻人枫感到十分疑惑。
刚才，明明感觉有东西盯上自己了，而且就在自己附近，那种阴冷的气息还在身边徘徊。
是错觉吗?
闻人枫仔细的感受了一番，吃惊的抬起头来看向坐在旁边的“秦明”。
不！这绝对不是错觉！因为就在上一刻，自己和秦明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
也不能说是完全被切断，像是被某种玩意隔绝了，能微弱的感知到他的位置，偶尔离自己很近，但很快又感知不到了。
这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秦明身上的鬼水能和自己体内相互联系，变成了类似于鬼奴的存在，并且能随着自己的意愿轻易控制他，感知到他的位置。
秦明和真正的鬼奴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源头鬼――鬼水在自己身上。而【鬼水】又是一只被驾驭的厉鬼，还没有完全厉鬼复苏，所以目前秦明还算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恐怕当自己死的时候，也就是他变成鬼奴的时候了。
那么问题来了，真正的秦明不见了，那么……自己旁边的那个所谓的“秦明”，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如果是假的，难道后面的范郁就是真的了吗？
甚至周围的环境是真是假，也都有待商榷。总之，目前谁都不能信任。
闻人枫握紧了手里的方向盘，阴冷的眼神微不可察的扫了两人一眼。
鬼域么……肖无水，和我玩捉迷藏？要比鬼域，那就来吧，看看谁驾驭的厉鬼更恐怖，究竟是你的【鬼纸】，还是我的【鬼水】。
如果连这样一个连长相都没有描写的配角自己都搞不定的话，那么怎么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目标――活下去呢？
相比于那些彻底复苏，甚至无解的恐怖厉鬼，区区一个驾驭一只厉鬼的驭鬼者，自己还不至于退缩。
莫名的，闻人枫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缓缓爬上脊椎骨，就像被厉鬼盯上一样毛骨悚然。
突然间，闻人枫手里握着的方向盘诡异的凹陷了一大块区域，变成和纸张一样的质感。
“恩？”闻人枫警觉的看了周围一眼，汽车一路上的颠簸没有影响到两人，僵硬的端坐在座位上，犹如两具真正的尸体一样，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闻人枫还仔细的观察到，两人的皮肤变得和清明节给死人烧的黄纸一样蜡黄，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尸臭味，在狭窄的车内格外明显。
他们……不是人。闻人枫左手掩住了鼻子，右手悄悄的伸向腰间的管状物体。
至于为什么不扶着方向盘，那是因为从刚刚开始，这辆汽车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以一百八十公里的时速在马路上飞驰，踩刹车也没用。
闻人枫看向左边的车窗，透明的车窗消失不见，取代而之的是薄薄的黄纸，手指轻轻一抠就破了一个洞。
闻人枫把头探了过去，窗外的景色诡异的不像样子，马路上也一辆车都没有，就连两边的人行道上也半个人影都没有。
所有的景色都泛着厚重的蜡黄色，充满了岁月的沉闷感，只要距离稍微远一点就模糊不清，就跟打了马赛克一般。原本喧嚣的繁华都市此刻寂静无比，就像……一个陌生的世界。
原来如此……闻人枫抬起头来。
这里是他的鬼域，自己现在就在肖无水的鬼域里。
只是，是什么时候呢？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发现他动用了鬼域！
就在闻人枫暗暗思索时，身旁的“秦明”两个黑洞洞的眼眶转向闻人枫，伸出了两只干瘪蜡黄的手臂像他抓去。
不能坐以待毙了，闻人枫快速起身，左手狠狠抓住了右边“秦明”的脖子，五指同时发力，直接硬生生把他的脑袋从脖子上扯下来。
好轻，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这是闻人枫的第一感受。
没有什么恶心的血浆喷出，没有发臭腐烂的血肉，闻人枫把他的身体拽向自己，能从脖子的洞那里看见干瘪漆黑的内部。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具轻飘飘的空壳，犹如等身大小的纸人。
纸人？难道说是他的鬼奴？
闻人枫没有感到太意外，右手握住手枪，朝后面扑来的“范郁”胸口就是一枪，巨大的冲击力把“范郁”整个身体顶到座位后面，脑袋一歪没了动静。
随后，整具身体也和刚才的秦明一样，像漏气的气球一般迅速凹陷下去，黑色的眼眶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闻人枫的举动犹如打破了平衡，外面的天空瞬间黯淡下去，压抑的黑暗旋即笼罩城市，如同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
飞驰的汽车身形一歪，向马路的一旁开去。
闻人枫划开纸窗，看见汽车正向一幢大厦猛地撞去，看样子速度没有丝毫减慢。
见状，闻人枫赶紧也动用鬼域，身体沉入水中消失在了汽车的座位上。
……
马路上，一团水渍从地里渗了出来，很快就聚集成了一大滩水洼。
一道人影一边咳嗽一边从水洼中爬出来，湿漉漉的衣服紧紧的贴在闻人枫的皮肤上，让他不由得把衣服的领口向外拉了拉。
闻人枫撩了撩耷拉在眼角旁边的头发，布满血丝的眼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幽静无人的道路，默默流露出孤寂的味道，马路旁边路灯大概是短路了，从黄旧的灯罩中时不时闪出微弱的光，那光有些奇异，一会儿白，一会儿黄，总是黯淡哑光。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慢慢靠近，沉重僵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楚。
看扁我了呢，真当只有你一个人有鬼域吗……闻人枫嘴角咧开，露出一丝微笑，身上的毛孔开始淅淅沥沥的流下混浊的污水。
腥臭，混浊，如同什么东西在水里腐烂了一样，让人光是闻一闻就作呕。
这浅浅的水洼其实是深不见底，宛如一个地狱深渊，水中更是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尸体，只是略微一扫就有十几具，那都是闻人枫亲手杀死的。
有些尸体刚死不久，有些尸体已经死去多时，都已经在水里泡不成人形，还有的尸体高度腐烂，皮肤在水里烂掉了，只留下一副狰狞恐怖的残缺躯体。
闻人枫冷冷的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没有说一句话。
在那众多尸体当中，有一具格格不入的尸体，一具只有半截身体的尸体。
水里的倒影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一颗皮肤已经浸泡的发肿，呈现高度腐烂的陌生面孔。
这颗人头半张脸残破，眼睛和牙齿都残缺不全了，但剩下的半张脸却诡异的看着闻人枫，用阴冷怨毒的目光无声的注视着自己。
这是一只鬼，代号【水鬼】，同时也是自己驾驭的厉鬼。就是它，取代了自己在水里的倒影，展现出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一具不知道死了多久的恐怖尸体。
一人一鬼就这么相互注视着。
闻人枫看着这张脸良久，过了一会，右手做了一个拿枪的手势，缓缓抬起来对着自己的脑袋。
闻人枫眉头一挑，鼓起嘴然后张开，模仿手枪枪声发出“啪”的一声声响。
“我绝对不会被你这个鬼东西杀死的……”闻人枫轻声道，“绝对不会！”
说完这句话，闻人枫抬起了头注视的远方的黑暗。
远处，高大的建筑物被黑暗模糊掉棱角，远远看去，似血肉模糊的脸孔。淅沥的雨下在黑夜里，所有东西都很潮湿，树木和泥土的皮肤开始溃烂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两人之间的鬼域，从此刻开始碰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