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风云门来者不善,怕是不会就此罢手,是不是该让清柔和清雅回来。”燕常福待三人走后,从门后走出。王清海明里是让他去找王少安,实则是安排他保护侄子,免得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
王清海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这事你去办吧,少安不能再留在三家村了,你让老六跟洛城那边联系一下,等时机成熟就连夜把少安送出去。”
燕常福点了点头,刚要抬脚,王清海又道:“把少安带到密室,我有话要跟他说。”
王家的后院极大,除了连片的菜地,角落里还孤零零立着一座佛堂,王少安每次犯了错,王清海就会罚他在佛堂下跪思过。
此时,王少安站在佛堂供桌前,心中惴惴不安。“老二,把门打开吧。”王清海不动声色看了一眼侄子,虽然每次见到自己,王少安都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但背地里,却没有一刻安分。“跟清山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想到这里,王清海不禁叹了口气。
燕常福点了点头,随即从腰间掏出一把圆盘插在了佛龛底部的莲花座。随即轻轻转莲座。供桌下,一块地砖突然缓缓挪开,露出一个井口大小的地洞。
“家里竟然还有这种地方?”王少安虽然经常在佛堂里思过,却未曾想到,此处还暗藏玄机。
“跟我下来吧!”
王清海点上手中的火折子,沿着地洞的楼梯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王少安不敢怠慢,也紧随其后下了洞。
二人消失在地洞口后,留在外面的常福又轻轻扭动莲座,地板又轻轻合了回去。
楼梯不长,只有二三十个台阶,下面是一间密室,大小与地面上的佛堂相近。密室四面的青石壁上,挂着几盏油灯,看着颇有些年月。
王清海点亮油灯,密室内有了轻微的光亮。
王少安仔细望了一圈,密室内除了一张石桌,空无一物。石桌上面摆着大大小小数十个牌位。排位正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人像画,画上之人一袭白衫,剑眉心目,长须美髯,身形十分俊逸。
王清海点上三根清香,恭敬地对着画像和牌位叩拜。王少安赶忙也紧随其后下跪叩头。
“少安,那个面具人是何历?”
王清海突然开口问道。
王少安苦笑一声,心中暗叫不好,自己偷偷学艺的事情还是被发现了。王少安知道伯父素来谨慎,他既然是问,肯定是已经有了底,自己想瞒怕是也瞒不过。“侄儿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伯父,但我保证他并无恶意,非但如此,他还教了这儿许多的东西。”
“并无恶意!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王清海眉头一皱,厉声问道,侄子的回答让他颇为不满。
王少安被王清海的问话吓了一跳,不敢再回答。
“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善恶。更何况这世上的事情又哪来这么多善恶之分。”王清海见王少安不敢说话,语气又缓和少许,耐心教育起来。
“侄儿知错。”见王清海语气缓和,王少安连忙打蛇随棍上,主动认错,以求能够宽大处理。
对于他的这点儿小把戏,王清海早就一清二楚,见王少安并未真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王清海吸了口气,又问道:“少安,你可知供桌上摆着的是何人的牌位吗?”
王少安愣了愣,借着墙壁上的幽暗灯光仔细看去,牌位上供奉的似乎都是王姓,王少安在其中的一个角落中发现了自己父亲王清山的名字。眼中不禁有些湿润,一直以来,王家的祠堂从来没有父亲的位置,懂事以后,王少安为此还跟家里人闹过别扭,认为王家不尊重父亲。此刻,父亲的牌位却被放在地下这么一个狭小的密室里,他心中不禁有些替父亲难过。
“这些都是王家的先辈?”王少安指着父亲的牌位,又看着伯父说道。
“你说的对,但不全对。”王清海望着牌位,溃然长叹。
“这些都是修炼了《阴符七术》而最后枉死王家人。他们之中,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四十岁左右,而年纪最小的,却只有不到十六岁。他们都是枉死,所以不能进王家祠堂,只能在这么一个小地方,接受供奉。”王清海说道此,声音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我们王家因为这本书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如今你是我们王家独苗了,我绝不允许你再出什么意外,更不不能坐视王氏一脉传承千年,到头来在我这里断了香火。”王清海的话声音虽然不大,却让王少安不觉得心中一暖。自己这位伯父平日虽然对自己严厉,但内心却是十分疼爱自己。
“那个面具人的身份,我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自会查明。但从今以后你都不能再跟他联系。今天起,你就跪在这里,对着那些死去先贤前辈,好好反思。”王清海扭过头,不去看王少安的眼睛,只是盯着墙上的那副画像。
王少安听到伯父要将自己关在这个密室里,顿时慌了神儿。他好不容易才打通了异魂,进入一魄境,眼见着就可以从面具人口中知道修炼《阴符七术》的方法了,然而伯父却要将自己困在这密室之中。
“大伯!我已经是大人了,能为自己做主了,就算您再怎么拦我,我也会继续下去。”王少安竭力抗争。
“胡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不要以为自己开了异魂就是高手,异士圈的水深不见底,你现在出去,怕被人吞的连渣子都不剩。”王清海怒目瞪着侄子,这次他硬下心肠,发誓绝对不让弟弟的悲剧在侄子身上再次重演。
王少安不服:“伯父,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那我倒要想问问您,您说爹爹死了,可他的骸骨去哪里了?我不想做什么高手,我想成为异士,就是想找到自己的父母,哪怕是遗骨也行。您为何偏偏要拦着我。爹爹当初出事,是不是跟您有关系,你不准我去广陵,怕我见到我娘,是不是怕她告诉我真相?”
王少安的问话,好似一道道利刃,直刺王清海的心头。往事如烟,十年前的那场浩劫动乱,被他压抑在心底深处,眼下却好似梦幻一般重新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