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硝烟弥漫在半空上,阳光刺透它照在了躺在地上的尸体。
草坪翻起裸露出黑色的土壤,原本洁白的大理石墙面被烟火熏的满是污痕,地面上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散乱的弹壳。
“瞧瞧!你们都干了什么!”
园西侧挂着“执行部”牌子的建筑忽然大门中开,穿着整齐的医生和护士蜂拥而出,他们没有携带担架,而是带着有“世界树”徽记的手提箱,四散开照顾每一具尸体。
一个穿黑色西装、戴红圆框金丝眼镜、脑袋秃得发亮的小老头儿表情狰狞脸上泛着红光愤怒的大吼着,好像心疼一样捂着胸口,每次经过那些满是弹痕的墙壁,他的叹息声就越发的大,感觉他根本不是在叹息这一战死了多少人,而是心疼那些损失,他挥舞着双臂。
“看看,看看你们,这些无聊的把戏很好玩吗?”
他指着那些建筑外布满弹坑的花岗岩:“这些都是钱,都是钱啊!”
路明非跪坐在地上表情茫然,显然还处于失语中,看着这个越说越愤怒的小老头,他有些举足无措,旁边是散落的尸体其中还有古德里安和富士雅久。
小老头停下了脚步站在古德里安的尸体旁边,他显然认出来了这是古德里安。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他双眼环顾四周愤怒大声的咆哮:“该死,是不想要学分了吗?学生会,狮心会,共济会”
他声音越来越高,歇斯底里的咆哮:“如果他们选我的课,我会让他们知道做人的原则。”
雷霆般的枪声响起,一颗绯红色的子弹裹着狂风呼啸而过,夏树几乎都能看到空气中子弹划过的痕迹。
子弹精准的命中了正在咆哮的小老头,黑色的西装上出现了一个冒着热气的弹坑,一泼血溅了出来,西服变成了红色。
这他妈是在开玩笑吧?”路明非心里有个声音玩命地喊。就在他面前,真真切切地有人死了。
他躲在一根凸出的外立柱后,感受着枪林弹雨。杀人的子弹擦着他的鼻尖而过,这校园现在成了屠场,可怜他甚至还没有被安排宿舍。
冰凉的金属长条物抵在他的后脑勺上,路明非的心一沉到底。
完了完了!
他惊恐的转过头,脖子卡的像是生了锈的转轴。和那个人四目相对他看见了对方的眼睛,那一双妩媚的眼睛,却又锐利如刀,熟悉的让他惊喜。
“诺诺是我啊!”他惊喜的几乎要跳起来,在这座疯子学院里除了满地的尸体,这是他唯一认识的活人。
“该死!你怎么在这里?”诺诺愣了一瞬,忽然对路明非大吼,同时开枪。
路明非想也没想就直接平贴在地上了,子弹呼啸着在路明非头顶上经过,只差一线就可以把他爆头了。子弹的目的是路明非身后的人,那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女孩是平贴在地面上端着狙击肯枪的,她的身影正好被直起上身来的路明非挡住。路明非没有看清她如何出现在背后的,诺诺却清楚,她带着枪从侧窗跃下,落进窄道里。
诺诺的子弹离膛晚了一瞬,火光从狙击步枪的枪膛里射出,一枚0.5英寸口径的子弹在那个瞬间和诺诺射出的手枪弹擦过,直接命中了诺诺的胸口。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大片大片的血在诺诺胸口蔓延开来,把深红色的作战服染成了黑色。诺诺被那枚大口径子弹带得几乎仰面倒地,但她用了最后的力气坚强地坐住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伤口,对路明非摇了摇头。她开枪晚了一瞬间,子弹打在墙上弹飞了。
路明非回头,看着后面那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冒着青烟。那种口径巨大的狙击步枪在这个距离上命中人,是绝没法救治的,子弹会把人的脏腑完全打碎成血污。
他再回头看诺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那些淋漓的鲜血又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
路明非崩溃的跪到在地,眼白扩散,眼角几欲张裂。
而诺诺在他身前躺着,身上深红色的战斗服被染的愈发的红,有血红的玫瑰在其上绽放。
图书馆,小楼和教学楼的门同时打开了,沉重的作战靴也几乎是同时踏出了第一步。
深红色作战服的人手中提着一柄大约半米长军用猎刀,黑色的刀身上烙印了金色的花纹,黑色作战服的人则提了一柄日本刀,刀身反射日光,亮得剌眼。
夏树身着蓝色作战服,墨色头发随风飘荡,手握着刀柄走到场上。像是出征的将军身上裹着风雷,威严赫赫。
看着路明非这幅濒临崩溃的样子,夏树心里不禁感叹道真是一条好舔狗啊!
看看吧!只要是涉及诺诺,他就是这副样子。而其他人不管给予了他什么,都可以没心没肺的忘掉。
诺诺就算是伤害了他,他都可以豁出生命去保护她。无条件无原则。
还记得原著中零替他解围,救了他数次,虽说是因为零号的命令,但要知道善意不如善举。到最后在他嘴里落了个不熟的关系。
绘梨衣!从小就被囚禁在蛇岐八家里,对外界懵懵懂懂一无所知,这是一个多么单纯的姑娘啊!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不因为他是谁,只是她以为那是Sakura,她爱的Sakura。
她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她认真去做他让做的每一件事。她的世界就是那么小小的一点,可她愿意给他分享整个世界,在每一件东西上都写上了他的名字。
可是啊直到她濒临死亡的最后,她心心念念的Sakura啊!还在那漏水的地下酒窖里害怕的发抖。
他可以为了一个不爱他甚至伤害他的人豁出性命,却在一个爱他的,可以为他付出一切的人面临危险的时候吝啬的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