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完了,这回又要交代了,早知道这样就不和她说这些了,因为楚姗从没碰过针线,更别说去织过东西了,而她却要给我织一套保暖系列,看来我凶多吉少了。两个星期后,楚姗拿出了一个打着包装的盒子,要我拆开它并要当着她的面戴上这些她为我织的保暖系列,还说这是她的处女之作,就算织的不好以后也要天天戴着。我一听这话心里就更没底了,我颤颤巍巍的打开了盒子,里面有一个帽子、一条围巾和一副手套,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套保暖系列里没有一件是完整的,帽子上有的地方针密有的地方针松还不时的有几个窟窿,围巾是由好几种颜色的毛线织成的,楚姗说她本来想织花纹的,可是太难了怕失败就用好几种颜色的毛线放在一起织了,最惨的是手套,五个手指居然一样长!可怜我还要天天与之为伍。于是从那天起,我就每天戴着楚姗的这些杰作在别人异样的眼神下往来于人群之中。可我却还是觉得很幸福,而且很温暖,因为是楚姗织给我的。可是后来帽子和手套因为质量问题都脱线了,不得已只能把它们放在衣橱里作为收藏品,只剩下了那条围巾,直到现在,每年冬天我还是会把它系在我的脖子上。
圣诞节的那天迎来了H城的第一场雪,大街小巷充满了节日的温馨气氛,雪花在天空中尽情的飞舞,一瞬间,整个城市变成了银白色。这是我和楚姗在一起的第一个圣诞节,过了今天离放假的日子就不远了,而我离自己的目标却还很遥远。在这个有雪的圣诞日里,学校却安排了满满的课程,把全校的同学都气得直咬牙,在这个温馨的日子里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和楚姗厮守在一起,可是学校却这么不解风情,于是我对楚姗说:“咱们翘课吧,我想和你待在一起。”我本以为楚姗会拒绝我的要求,因为她在老师眼里是个乖乖女,连上课都不会随便说话更别说是翘课这么大的事了,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二话没说,抓起书包牵着我的手就走出了教学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拉着我翘课呢。
楚姗对我说:“和你在一起我什么坏事都做了,都是你不好。”
我怜爱的对她说:“其实我不想这样的,我也知道这样对你不好,可是我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别怪我。”
说完这话楚姗慢慢的用手搂住我的脖子把脸贴在我的胸前柔声对我说:“我没有怪你,其实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不管那么多了,谁叫我乐意呢?”
我把楚姗头上的雪花轻轻擦掉,看着她冻得红红的脸颊,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接下来我们就牵着手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该去向哪里,也许只要我们能在一起那就是最开心和最幸福的事情了。街边商店的橱窗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圣诞礼物,有着童话般美好的音乐盒,淡紫色的水晶苹果还有彩色的圣诞娃娃,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
我拉着楚姗的手在各个商店的橱窗前徘徊,一款精致的有着镂空花纹的银质戒指映入我的眼帘,它静静地躺在一个圣诞老人模型的手里,在众多的节日礼物中显得很朴素也很安静,于是我想起了在日本买的那三枚戒指,我还没有把它们送给楚姗,我总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在我们结婚的那天我要把我买到的所有属于楚姗的漂亮的戒指都用细细的丝线挂在屋子里的每个角落,让它们来见证我们的爱情,于是就在楚姗望着另一个橱窗里的布娃娃开心的傻笑时我把那枚银质的戒指买了下来,虽然这对当时极其需要钱的我来说是笔还不算小的开销,但是我却不想错过它。后来雪越下越大,我和楚姗牵着手还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我们的头发上都已落满了晶莹的雪花,我们就一直那么走着,我仿佛看到了老了的我们,已经满头白发的我们依然手牵着手相互搀扶着走着我们的爱情之路。我问楚姗说:“等到我们老了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是这样手牵着手?”
她说:“那当然,一定会手牵着手,而且还是我搀扶着你,因为人老了通常都是老太婆搀扶着老头的,你现在可对我好点,不然等你老了的时候我就不搀你要你自己一颠一颠的走。”
我马上对她说:“那好吧,请问楚小姐现在有什么愿望需要实现,我一定效犬马之劳。”
楚姗想了好一会儿对我说:“阿泽,我想放风筝。”
听完这话我差一点昏过去,我对楚姗说:“宝贝,我没听错吧?你要在这个大雪天里去放风筝?”
楚姗马上撅起小嘴对我说:“刚才你还说一定会帮我实现愿望呢,你看你那表情,你是不是要反悔?”
我说:“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怕自己听错了。”
楚姗有时就是这样会让我哭笑不得,因为她常常会提出一些让我意想不到的要求,最要命的是每到这时她总会眨着那双大眼睛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而我总会被她电得没有任何脾气和理由去拒绝。我和楚姗跑遍了街上的大小商店,终于在一个破旧的仓买里买到了一款蝴蝶样子的风筝,楚姗提议在蝴蝶的翅膀上写上我们两个对对方最想说的话然后再把它放飞,于是我在翅膀的一侧写道“姗姗,这辈子就是你了,爱咋咋地!”而楚姗在翅膀的另一侧写着“大狗屎,以后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其实后面不是省略号,她在后面画了一把小刀,还是不改她暴力本性。然后我和姗姗拉着风筝尽情地在大雪中奔跑。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报社的主编,他要我立刻去对本市的一位著名画家进行采访,我说:“不行,我没有时间,你找别人吧。”
主编一听我话立马就不高兴了,他说:“你怎么回事啊?这是工作你懂吗?时间赶的特紧,下班之前必须出稿,要是不去的话你这个月工资就不用领了。”然后他就把电话挂掉了。
我心里直骂娘,非得赶在这个时候出状况,这要是平时我早撅他了,可谁让我得收人家钱呢!没办法!然后我给刘刚打了个电话要他和我一起去采访,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样对楚姗开口,她在一旁牵着线正玩得开心,她还不知道我在心里隐藏的这个秘密,想来想去,我决定编个理由骗楚姗一下,于是我对她说:“刘刚生病了,现在躺在家里听起来好像很严重我必须得赶过去看看他。”楚姗在这样的事情上显得很通情达理,她说:“你别急,过去好好照顾照顾他,我自己回学校去了,出来大半天了,反正明天也得和班主任回去交代一下,不如现在就去了。”我说:“你自己路上小心一点晚上我给你电话。”然后就急急忙忙地往那位画家的家里赶。
我到那半天刘刚才气喘吁吁地赶到,刘刚说:“操,还有一节课没上呢,我翘课出来的,对了,看见你家楚姗了,她问我不是在家吗?我说我去找你家邱泽,听完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转身就走了,搞的我一头雾水。”我一听,完了,这回彻底完了,第一次对楚姗说谎话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也怪我事先没和刘刚打招呼,可是谁又会想到事情就碰得这么凑巧,不由得我的心里开始烦躁起来,突然间我满脑子都是楚姗,她一定会很生我的气。刘刚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发什么楞呢,抓紧进去采访吧,要不然来不及交稿了。
”无奈我和刘刚敲门进去进行采访,刘刚提问,我在一旁做记录,这个画家是个50多岁的秃头老男人,脑袋上仅有的几根头发还弄个二八分,让人看上去就倒胃口,最恶心的是他特能在那装大腕,把自己装得跟个什么似的,还以为自己有多大名气,其实就是为了凑稿不得已才临时决定采访他,他手里端着一杯茶水,仰坐在椅子上一会“滋溜”一声一会“滋溜”一声的在那喝,回答我们的提问更是把自己说得比什么都高尚,装得特做作,当时我根本没心情去做记录,只想赶快结束这个倒霉的采访去见楚姗向她解释这一切,而这个秃头老男人却对每个问题都扩展了至少两倍以上说,本应该半个小时就结束的事,他这一拖就是两个小时,最闹心的是他在那“滋溜”“滋溜”的没个完,听得我比什么时候都闹心,终于我按捺不住了,我站起来说:“您老还有完没完了,真把自己个当著名画家了,你喝茶水就好好喝,非得在那“滋溜”“滋溜”的,你闹不闹心?”刘刚一听我话立马傻眼了,连忙拉着我往外走,并不时地向他陪礼道歉。
那老头在里面直喊:“你这什么素质啊?我喝茶水关你什么事,我非得给你们领导打电话不可。”
就这样,我和刘刚在报社结了五个月的工资然后拍屁股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