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由于酒的缘故孟三思睡的格外香甜。
翌日巳时街道上已经穿插着各种小贩的吆喝声。
“怎么头还是有点晕”孟三思睁开了朦胧的双眼,用小手敲了敲自己的小脑瓜。他看向父亲的床榻,发现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的,仔细一看这床榻上有一把合起来的扇子,扇子下方有一封信。
孟三思拿起信和纸扇跑去了前堂,发现门居然都没开,他看向墙根的狗洞也没有人钻过去的痕迹,嘴里嘀咕着“莫非爹飞走了?”
孟三思负手而立抬头望天,脸上露出了落寞的表情,随即叹了口气“爹大不中留啊,哎,以后这药铺就得我一个人经营了,我还是个孩子啊!”
这时他拆开了那封信‘思儿,我有不得不离开的苦衷,这纸扇是当年你爷爷送给我的,如今我送予你,切记带在身边。在你出生的时候,你娘嘱咐你几句话,让我等你大一些说给你听。你娘她不求你大富大贵,也不求你有一天言倾天下,她希望你这一生无忧无虑即可”。
孟三思小心翼翼的把信叠起来放在了怀里,心里仿佛有一股暖流,虽然父亲在信中提到的都是纸扇和不得不走的理由,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善于表达,至于娘亲,他没有见过,但是他坚信,如果有一天他和娘亲偶然遇到,他一定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自己的娘亲。
“可是爹,你老人家去哪了,总得和我说一声吧,没准以后我还能去找您呢。现在家中就剩下我了,这药堂我还得经营下去,不能坏了爹的“好名声”
不一会,孟三思也像父亲时常那样,躺在椅子上,左手拿着扇子来回扇动,只是右手没有了茶杯,因为他实在不喜欢喝茶,甚至觉得还没有酒好喝。
“以后糖葫芦想吃就吃,这样的生活好不惬意啊,唯一可惜的是,这书院自己是没时间去了。要不,今晚去先生那,没准先生有办法呢。”
突然一声低喝打断了孟三思的想法“孟小娃,你父亲呢?”
“我父亲出诊去了,你需要什么也可以问我。”孟三思抬头看着这位个头有些大,长得有些黑的汉子,他不能让别人知道父亲已经离开了这座小城,万一对铺子图谋不轨,自己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问你,你个小娃子能知道什么?,我在这等你父亲回来吧”黑脸汉子显然觉得这是孩童的玩笑之词,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以前父亲出诊的时候都会带上我,普通的病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叔,你说说看。”
这黑脸大汗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心里捉摸着“这么小的娃看见我居然不害怕,不过可能在他父亲的耳濡目染下也确实懂一些医道”
“内人感染上了风寒,也找过其他郎中,可是不见好转。”黑脸大汉蹲下对着孟三思说道
“开的什么药?你说来我听听,如果和我要给你开的一样,既然他的没用,那我的也一定没用
“五味子,陈皮,橘红,干棕叶,百部,干姜,紫苑,好像就这些,可和你的一样?”
“大致一样,多了一味干棕叶,这干棕叶有去头痛的作用,但是与其他几味药相克,不适合和这几味药放在一起,可能是那位郎中忘了吧”孟三思随即抓了这几种药材包起来递给这黑脸大汉
“那我就信你这小娃娃一次”黑脸大汉随手放下随银子就离开了
“这干棕叶不能和这几味药放在一起,这点道理是最起码的,不可能有郎中抓错药,莫非是想让病者多开几副药,赚的也就多了,真是人心险恶啊,希望我可以一直做一个独善其身的人”。孟三思觉得只要不影响自己,外面闹翻了天,也和自己没关系。
又陆续来了几人,都会问自己的父亲去哪了,孟三思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时间匆匆,街道上小贩的吆喝声越来越少,天也将要黑了。
“好饿,忙到现在还没吃饭,不行,我还是先去找先生吧”孟三思从外面把大门合上,一路小跑奔向教书先生家
咚咚咚!!!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人,孟三思知道这是先生的妻子
“我找先生”孟三思言简意赅,他不是不会说话,他实在不知道管眼前的妇人叫什么?”
“进来吧”中年夫人做出了引路的手势
“小前子你来所谓何事,你今天没来书院,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来了”先生微笑的看着孟三思,示意让他坐下
“先生,我实在是有难言之隐,所以今晚才来找先生,我以为没办法去书院了,我要在家替我父亲管好回春堂”孟三思睁着大眼睛看向先生,眼神里略带一些无奈
“那你找我来是想寻一方子,一个两全其美的方子,对否?”先生还是微笑着看着孟三思
“我父亲从我记事起就开始让我记各种药材的作用,他是有意让我继承他的衣钵,但是我还想在先生这里读书,书能让我知道这座城外的故事”孟三思看向先生,小手也不自觉的攥禁了衣角。
先生这时候也满意的看向眼前的这个孩子,用心读书的不少,一般都会说自己读书想考取功名,头一次有孩童对自己说读书只是为了见识更多未知的事物,这让先生对孟三思心里愈加赞赏。
“也罢,你每日戌时便来我这里,书院里你能学到的,这里你仍然能学到,书院里学不到的,你还是能学到,但是你要谨记,医者当有一颗仁义之心,切不可做违背道义之事”
“谨记先生教诲”孟三思向先生深深的作揖,便离去了。
先生家中,妇人一边整理先生看的书,一边不经意的谈起“这孩子但是有些不一样”
先生点了点头“这孩子颇像我小时候,不为功名利禄,只为让自己的眼界更宽,毕竟未知的东西很诱人”
孟三思回到家简单了吃了口饭,把后院的草药洒了洒水,抬头看向月亮嘀咕道“为什么我每次看向月亮的时候总觉得上面有个人在看着我”孟三思看了半天,直到自己的眼睛有些干涩才不服气的眨了眨眼
孟三思躺在床榻上,看着照进来的月光,他想起了父亲,也想了母亲,似乎觉得自己这么小就要独自面对生活,心中甚是郁闷,“本来自己只是没有娘,现在连爹都没有了,这不靠谱的爹就把我自己扔下了,就给我留了一把破扇子”。
说完孟三思拿出那把扇子,仔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但是还是抱着它睡觉,这是爹唯一留给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