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这点钱还不够今天一顿晚饭。”程棠塞了口南瓜饼。“费时费力弄个临时幻境，还要清理痕迹。”
黎弥一屁股坐在程棠旁边的小马扎上。
小马扎痛苦的惨叫。
吱哑——承重布条裂开一道缝隙。
程棠意味深长的盯着黎弥的肚子。
肉圈顶平腰间的衣服褶皱，露出圆滑的弧度。
黎弥胖了。
这几个月来，她们隐藏身份在各处闲逛，躲避组织异能者，本来应当是一出紧张刺激的逃脱行动。
什么忍辱负重荒野求生，什么山洞下水道安家落户都有可能碰到。
当初预想时黎弥也有过心理准备。
然而，程棠的骚操作让她的一切准备显得极为可笑。
自逃脱B市，程棠就从包里取出药水为两人换装。
据说是生物系的特殊药剂，这个前辈早就离开了地球，回到自己的家乡。
是临走前送给程棠的离别礼物。因此连组织内部也没有相关记录。
稀释浸泡后，黎弥只觉得自己能操控自身的每一个细胞，如果精神力操控精细度达标甚至可以当场化身史莱姆。
然而她的操控还是没能达标。
形象问题还是程棠来弄。
那可真是改头换面，黎弥觉得，即使沐齐三站两人跟前也不可能认出程棠来。
程棠摘掉眼镜，整个人在药水的调整下变得柔弱，骨骼缩小，肌肉柔化，身高也在她的细微掌控后矮了不少。
穿上蓝色连衣裙披个素白纱巾，脸色苍白唇色浅的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让程棠看起来就像大病初愈或者命不久矣的绝症患者。
程棠的身体本就脆弱，如今也算是另类的表里如一？
黎弥的身体则略微加胖……主要集中在之前的停车场上。
腰上当初可是在黎弥强烈要求下半点没变。
A4变八开，可想而知长了多少。
当初报旅游团的时候，推销员怕出事死活不同意。程棠态度坚决，把经理老板都逼出来交涉，两人签了免责协议，交了十倍正常费用才勉强入团。
黎弥自从跳下家属院阳台，就没想过两人的生活费会充足到如此随意挥霍的地步。
你见过逃亡带着全部身家的？
黎弥现在算是见到了。
但是，两人毕竟没有赚钱的可能。如今去找工作，单位第一件事就是查明身份。以组织和警局联系之紧密，她们找正常工作的那天就能直接结束逃亡生涯。
至于阴影下的那些产业……
组织的监管更严些。很多体验生活的常驻异域来客都是里面的常客。
再说新人进入本就容易被怀疑，更何况是在程棠带着自己这个刚领受惩罚的待罪人士失踪后。
没有进项，那就要管理好出项。
一向不用白不用心态的黎弥难得节省起来却被程棠放飞自我的狂吃模式直接带偏。
之前消瘦的小身板彻底向杨玉环靠拢，体重直奔报警电话。
黎弥颇为怨念的戳了戳自己如今松软的游泳圈，蹬了眼如今娇小可人的程棠一眼。
程棠拿着桂花糕在黎弥鼻子下一晃而过，塞到自己嘴里。
“减肥吧，要不过几天我都带不动了。”
说完将盘里的甜点扫荡一空。
黎弥拉长声音，语气敷衍。
“减～”
“减完有奖励吗？”
她贴着桌子，冲着程棠眨眼。可惜，黎弥的耍宝并没有引来程棠的注意。
只见程棠沉默着拿出手绢擦干净沾满碎屑的五指，理都不理卖萌卖的脸都僵了的黎弥。
见程棠似乎并不想搭理自己，黎弥无奈，只得极力解释卖手绳的缘由。
“送是不能得到他们的珍惜的。”
“花了钱，又有灵异事件加成才能让他们对这手绳越发爱不释手……”
程棠自顾自的玩着手机，头也不抬。
“费力不讨好。”
黎弥不乐意了。
“怎么叫费力不讨好？”
她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姐，你肯定不懂人类的猎奇心理。越是与众不同，越能得到她们的重视。”
“我这一出戏，绝对让这俩倒霉蛋儿难以忘怀。”
程棠横她一眼。
“需要他们记住？”
黎弥：……
“我的手绳是他们想摘就能摘的？”
黎弥不服气地反驳。
“我的不就能随意拆卸。”
程棠：“你想要永久性的？”
黎弥连连摇头。
“一个稳定灵魂用的手绳，倒是被你卖出个高价，那群老家伙还不笑死我。”
哦，别扭半天原来是为了这个。
黎弥自觉抓住重点，赶忙对症下药得表示没有人会知道手绳是她们俩卖掉的。
程棠和她笑闹够也不再揪着这事儿不放，转而向她询问这家人卖东西时的细节。
比如心声。
“男的刘庆，女的邢铃铃，孩子叫书行，出来散心的。”
“那孩子最近性情大变，心声被屏蔽，时有时无，但应该不是任务者。”
黎弥扶额，嘿嘿笑道。
“这孩子居然在心里说自己是天选之子，好像还YY自己开后宫的模样，中二极了。”
程棠陷入沉思。
任务者无论是老实人，伪善者，还是变态。外表多么嚣张，内在都会被诸多任务打磨得圆润而谦逊。
重视每一个土著是任务者最基本的修养。
那些自认高人一等老子天下第一的蠢货，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个中二少年，如果是任务者，那这次肯定是他的第一次任务。
还未经受社会毒打，得到系统就自以为天下无敌？幼稚可笑。
然而，作为黎弥渡劫任务的世界会当做新手任务发放吗？
除非系统彻底脑残，否则，他可不会做这种送资源送人头的事情。
一个普通新人确实不值钱，但是宿主死亡对于系统也是种消耗。
签订合约和花费在时空穿梭上的能量，都不是小数目。信仰值的剥离本身也是补充能量的一种形式。
这都是漫长岁月中黎弥总结出来的信息。
如果系统不在身上，黎弥肯定将自己的推断完完全全告知程棠。可惜，即使这家伙回到自己身上后再也没开过口，黎弥也无法忽略这巨大的直播间虚拟屏幕。
系统似乎受到不小的打击。但不能寄希望于敌人虚弱而暴露自己的弱点。
也只能寄希望于程棠对自己的判断多给予些信任。
最近的观众对于直播内容极为满意。
无论是拿钱砸老板，还是奔逃时的潇洒肆意，让众人享受到久违的自由气息。
不少观众表示老看主播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的模样，太过憋屈。
黎弥自己也很舒爽。
即使因为自由进食而长胖二十斤。
程棠似乎想通了什么，愉悦的叼着饮料吸管猛吸一口柚子茶。
黎弥期待的看着她，等她解惑。
两人的行程全由程棠决定，黎弥从未提出过异议。
直到程棠特地令黎弥监听刘书行她才猜到些许程棠的目的。
程棠望着不远处温馨和乐的一家三口，幽幽的说。
“没想到还真跟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