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盛夏,内屋太热,晚间压根无法入睡,我便不顾两个丫头的好说歹说硬要晚间睡在外间的软榻上。
俩丫头见抝不过我,只好万般无奈地答应了,只是入睡时一定要替我将窗关上,她们担心我受凉。
好歹终于答应了不是,我便从此夜夜睡在外间床榻上。
临睡前从窗外吹来一阵阵清凉的晚风当真是让人神清气爽,隐隐还能看到窗外桐花树茂盛的叶在风的吹拂下翻起层层绿浪,恍若亭亭的仙女的裙,恍若唱着一支隔世的清歌,娓娓动听。
自从睡在外间后,我的睡眠当真是好了不少,但从此也让香荷那小丫头找到了新的唤我起床的办法。
小丫头会将那扇窗大大的打开,于是明媚的阳光便会通过不那么严实的桐花叶的缝隙照在我的脸上,用不了多久我准会被热醒,这时小丫头便会给我来一声'河东狮吼',这样她叫我起床自然比以往省力的多。
我望着大大打开的窗户,无奈的叹了口气,幽怨的瞥了香荷一眼。
香荷心虚的干笑两声,“小姐,反正咱这院中又没别人不是吗?”
这倒是,我的院中除了这两个丫头外很少有人进入,因为我不喜热闹,与我不熟的人我更不喜与之较近相处,父亲母亲都极疼爱我,自然是满足我这要求的。
院中只隔几日有丫鬟打扫,这份安宁倒真使我十分心旷神怡。
正因为不用担心有人会偷窥,于是乎,香荷这丫头便大胆的以“开窗”的方式唤我起床,这也是平日里我与她们打闹惯了,否则谅她也没这么大的胆。
香荷虽性子开放,但还是很有些手艺的,她替我梳的发髻样式简单而清爽,只以两只蝴蝶簪固定,却显得格外清雅而端庄,使我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许多,将晌午起床时懒散颓废的气息涤荡一空,簪上坠下的长长流苏更是平添一抹妩媚和高贵。
我今日着了一件百褶素色纱裙,样式大方简约而不失华贵,夏日炎炎之中显得十分清凉。
这般对镜审视,镜中的我倒是显得有几分超凡脱俗的意味来,瞬间又恢复了往日在外时元相嫡长女应有的优雅端庄。
两个小丫头瞧着我的眼神中显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神色来。
香荷在一旁打趣道:“小姐啊,你真是'表里不一'啊!”
我当然知道这话的含义,被人戳中软肋,我脸面有些挂不住,却也无可反驳,只得一记凉凉的目光扫向小丫头略带鄙夷的脸,小丫头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嘿嘿的笑着,那模样简直与方才判若两人。
我收回目光,心中对小丫头也鄙夷了一把。
哼,真是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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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出门一定未曾看黄历,在如此和谐安宁的朝代,在如此威严的天子脚下,万年都不曾出现的打劫竟让我给碰上了。
我与阿芳未曾乘马车,只是各带了一个丫鬟徒步上街。
我朝民风相对开放,既无女子不可抛头露面之谈,也无男女七岁不同席之说,于是图着能够逛街看看民间手艺的空档,这京城之内,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这繁华热闹、车水马龙的阳光大道,我和阿芳竟然遇到了两个打劫的!!
我无语至极的看着前面两位身穿夜行衣的……没有蒙面的劫匪,顿时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