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不知过了多久,晴霜放下目光,叹了口气,“我是为了别人,你是为了自己,你想清楚了,找我。”她没有再看他,仿佛正如她所说,她其实并不很在意。
“等等。”他终于沉不住气,脱口而出。
她微收嘴角,眼睛却是异常坚定,回转身,坐在牢门边的木椅上,等着藏了七年的问题。
他讲着,并不认真,但足够串成线,让她明白,原来都是因为……
七年前。
灵府寿宴,朝内大臣均前往庆贺。这里当然有乌煞海,端木尔。
谈笑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上几个熟悉点的人开起了玩笑。
金里(金珠)的父亲拍着端木尔说,“令爱才貌双全,我家大儿子比令爱大几岁,正合适,咱们又是同僚,知根知底,做个亲家怎么样?”
端木卿宛的名字响彻京城,很多人家都在攀亲戚,这下很多人不干了。
“什么你家儿子大几岁?八岁还叫几岁啊?不如我家绪言……”很多人都在争论,一女多家求,端木尔既荣幸,也无耐,又不好得罪谁,只是推托。
这里只有乌煞海不出声,他没有儿子,只有一女,这已足够了,皇后之位几乎历代皆为乌家所掌控,而他这一代乌家只有他生有女儿,那么他的女儿便是凤命,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半真半假的谈论暂时放下了,一个月后,金里突然来找乌煞海喝酒,趁着酒意他说,有人看了卿宛的生辰八字,她是凤命,克我家儿子,所以婚事吹了。
说者只是讲述,听者却是如临大敌。她是凤命,那么他的女儿是什么?
差不多的年纪,难道还要嫁两个皇帝不成?
乌煞海本就相信算命,如今是威胁女儿前途,威胁乌家地位的事,他不能轻易过关。
次日,他找到时任皇后的当今太后,说明,她只做了个“除”的动作。
那么这件事就只有他办了。
他找到金里,以回请为名,趁机说出,让金里去告端木尔,他去察,后面的事自不用操心。
金里答应得出奇的痛快,整件事更是出奇的顺利。前前后后不过七天的时间,端木尔谋反的罪名成立,满门抄斩。
故事讲完了,乌煞海眼色迷离,似意犹未尽,兴致勃勃地回味着什么。她却是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柳绪言也不无震惊。他忙出来,扶走晴霖。
乌煞海大声喊着,“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
出了刑部,还未及正午,晴霖却觉得四下黑暗,走走停停的脚步,让柳绪言不得不停下来询问,“还好吗?到别馆休息一下吧。”
“没事,没事……”她默念着,松开了的手臂,宛然一笑,“回去吧,谢谢。”
她踉踉呛呛地走着,不明白路的尽头为什么还是空洞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