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鼻尖和脸蛋上有褐色的细小的星星点点,眼神锐利桀骜,看我的眼神早已经没有了幼时的单纯,与那些妃子和王子一样嫌恶和鄙夷。
尼尔希斯和她一起站在牢门外对我说,她也拥有纯正血统。
我明白尼尔希斯的意思,他要做王,并且让多丽丝做未来的王后。
他兴奋的脸上,丝毫没有看到我之后的亲昵,还多了几分摄人的狂冷之气。
这几年,他在舅舅的庇佑下过的舒适安逸,甚至忘记了母亲的死,唯有左耳上那枚猩红耳坠在昭示,他仍是我的亲哥哥,他曾经很疼爱我,曾经保护过我。
“哥,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我稚嫩的声音回荡在森冷的牢房内,有钝拙的回音。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给你任何回应,如果他们知道我还存在,会害了舅舅,懂吗?”
他冰冷的大手伸进来,隔着冰冷的牢门,抚摸我脏乱的发丝,“兰斯特,你还小,什么都做不了,在这儿呆着吧,乖乖的,等20年后,我会放你出来。”
20年,尼尔希斯无疑给我判了有期徒刑,但是,父王应允的是10年。
这就是我的父兄,他们这样的决定让我想逃离。
无论多久,我再也呆不下去,没有人天生乐意闷在密闭的牢狱中度日,但是,这个地牢周围都是石壁,我就算有把凿子,也要凿几百年才能打穿。
“兰斯特,你想逃走吗?”
那个脸上布满星星点点的女孩,穿着曳地的白色衣裙,站在地牢通道的阴影里诡谲的看着我,就像是一个幽魂,“你哥哥正在计划登上王位的事。”
“……”
“兰斯特,为什么你不同我讲话?”
“……”
“你不喜欢我吗?”
“……”
“如果你是未来的王,我也会给你做王后。”
“……”我不需要王后,也不需要她,我想去魔族,找洛伦佐,我期望能美好快乐的活着,尼尔希斯已经不是我想要的哥哥。
我开始妒忌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凯莉娅,为什么都是在冷宫中的孩子,她却可以开心,我却非要遭受牢狱之灾?
我憎恨命运,憎恨上天的戏弄,憎恨血族皇宫里的每一个人。
“我帮你拿到钥匙吧。”
“好!”
“你的声音很好听,应该经常说话。”
“你帮我去拿钥匙。”谁乐意去做王,谁就去做,与我无关,我要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走出地牢时,美丽的皇宫中依然透着肮脏的颓败。
我换了守卫的衣服,拿了一条毯子,偷偷上了一条前往泽西岛的船。
从没有离开过皇宫的我,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世界如此荒蛮却又如此美好,船上的血族人只拿我当个不起眼的孩子。
海上的月色空茫,他们用哀伤的歌声,吟唱死在他们手上的生命,就像猫哭耗子一样难听,却能让人放松下来忘却疲惫与痛苦。
***
在海上漂泊了三个月,才抵达泽西岛。
我找到了洛伦佐掌管的部落,他却像对待乞丐,将我拒之门外,“我无法养育一个被血族遗弃的王子。”
“我不是来乞求被收养的,我想见……相见凯莉娅!”我无法表述心底的期盼。
“你就是为了凯莉娅才独自前来,小子,你知道你几岁吗?”
我听出他话里的讽刺,老老实实的回答,“十三岁!”
“你知道血族人多少岁,才算成年吗?”
“三百岁。”
“也就是说,你还是个无知的幼儿,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很忙,也没空照料你,不过,你饿了不要伤害我部落的人,自己去抓鸟。”
“洛伦佐,我可以见到凯莉娅吗?”
“最起码要等到你十六岁,她现在还不能离宫,宫中管教严格,公主出宫需要魔王的批准,而且,她在宫里不受待见。”
我不知道为何会期盼见到凯莉娅。
或许,这期盼是因为妒忌而生,也可能是像崇拜一个偶像,还有可能是因为喜欢。
也或许,是太过孤独所致,期望有个可以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人,哪怕只是面对面的坐着,不用交流,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的确,我越狱,我漂泊三个月,我半死不活的支撑着身体,只是为了天真的寻找安慰。
魔族人都视我为仇敌,在这里,血族人是备受歧视的低贱种类。
白天,我睡在深坑里,用泥土掩埋起自己的身体,晚上,跑去海里沐浴,然后去寻找动物填饱肚子。
我的身体一天天健壮起来,像是一头充满力量的幼兽,肆无忌惮的在丛林中奔跑,在月下独孤嗷鸣。
十六岁生日,我盼了许久,盼星星,盼月亮,花儿开,花儿谢,冬天去,春天来……
曾经质问过洛伦佐无数次,为什么他要等到我满十六岁才让我见到凯莉娅,他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