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父王看着坐在尼尔希斯腿上的我,笑意冰冷的问,“兰斯特,你想当王吗?”他的神情像是问一个成年人,咄咄逼人,阴冷严肃,丝毫没有对孩子的慈爱与疼惜。
我直接回答,“想,而且我一定要当王,当了王,就没有人再欺负哥哥、妈咪和我!”
“哈哈哈……”他疯狂的大笑震耳欲聋,让年幼的我惊惧不已。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与王子相见时,习惯问的第一个问题。
其他王子都聪明的回答不想,或者不做,甚至是谄媚的说,父王最适合做王,更甚者有人会直接祈祷,父王会永生,会是永远的王……
却没有一个像我这样,直白直接,不懂迂回,不懂委婉,显得青涩笨拙,又犀利。
于是,他的笑声停止时,尼尔希斯拖着我跪在他面前,母亲也战战兢兢的坐立不安,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灾星。
我这才意识的,父王是决定我们生杀大权的王,他一句话,整个血族就会腥风血雨,他一句话,就会让我们灰飞烟灭。
父王却并没有生气,只是将我一把揪了起来,将一杯血递到我唇边,“未来的王,祝你生日快乐!”
从此,父王每天必来一次。
但是,生日结束之后,尼尔希斯却指责我差点害死他和母亲,让我在回廊的外墙上,倒立了一整晚,并且絮絮叨叨的对我说,在皇宫里要懂得说听上去真实动听的假话。
真实动听的假话,就像是浸染世界的污水,多的永远都处理不干净,散发着一股腥臭的气息,乌烟瘴气,直到我成了血族的王,这些话还是清洗不净。
于是,我越来越喜欢静默,独坐,不喜欢同其他人交流,母亲以为我懂得了谨慎,她在宫里拘谨不安,生怕行差踏错的一步,能不走出寝宫的门,就不出去。
父王每天来一次,也并非是要教育我和尼尔希斯如何成才,只是看过我一眼,便拉着母亲进入内殿的床上翻云覆雨。
于是,祸事也来了。
宫里的女人有事没事都往这里跑,有的是来送礼的,有的则是来找茬,还有的……是来陷害投毒,更有的,是直接来抢父王的!
我们的日子越来越艰难,宁静也成为奢望。
***
八岁生日刚过去五天,父王送了一枚硕大的王子戒指给我,还送了一颗猩红的耳坠给尼尔希斯。
他说,这是血族最昂贵的两枚宝石,是血族代代传承的,只留给血统纯正的王子,可以护身,可以庇佑,直到我们结束王子的命运才会失去功效。
也就是说,父王生命结束的那天,这宝石也就不再庇佑我们,但可以庇佑我们的孩子,而我们的孩子必须是血统纯正的人,才能起到真正的庇佑作用。
纯正的血统,却是母亲一直费心掩饰的,她不让我们照镜子,不让我们与其他王子攀比,不让我们与其他王子太亲昵,我们体内的血,就决定着未来的命运,也决定着我们的处境。
父亲恩宠的举动,给母亲招来了杀身之祸,因为这两枚宝石宣告了母亲血族王后的高贵身份,也宣告了我和尼尔希斯的纯正血统。
但是,当时的我和尼尔希斯还沉浸在兴奋中无法自拔。
尼尔希斯在棺材里躺不住,当天便带上了那枚耳坠到处招摇,俊逸绝美的脸,乌黑冗长的发丝,一袭艳红的长袍,再搭配上那枚猩红的耳坠,娇艳妖魅,无法比拟,更令人艳羡不已。
他对大王子和二王子炫耀了一番,直到日落西沉还没有回来。
我和母亲找遍了整个皇宫见不到他的身影,返回寝宫时,母亲担心的心力交瘁,“兰斯特,我担心你哥哥已经遭遇不测。”
“不会的,尼尔希斯力量高强,他会没事的,妈咪别担心,我再去找找。”
“是啊是啊,三王子怎么会出事呢?陛下喜欢还来不及呢。”
一个妖娆的女人蛇一样调笑说着迈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而托盘上是一杯鲜红的血,我甚至能嗅到里面散发出来的芬芳。
在这个皇宫里,根本找不到不属于父王的女人,而除了母亲,每一个又都像是毒蛇,这个皇宫让我觉得肮脏,只觉得那个女人的鞋子,也踩脏了母亲的寝宫。
她察觉到我敌视的眼神,挑眉失笑,伸着尖利的手指戳了一下我的头,“小王子似乎总喜欢拿别人当敌人,整天闷不吭声的,可别成了疯子,呵呵……”
“你来做什么?”母亲嫌恶的皱眉。
“呵呵,我不过是来探望而已,姐姐如此担心,也不是办法,我也一起帮忙找吧!”
“不必了,陛下已经派兵力寻找。”
“只怕是葬身大海了吧,哈哈哈……”
我忍无可忍的扑上去,扯住她的长发将她从椅子上拖了下来,“我哥哥不会死,永远不会!”
“孽种,哼,凭借你八岁的力量,能抵抗过我?!”
她翻身将我扑倒,尖利的牙齿咬向我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