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伐队一路向西前行,傍晚时分来到了切尔佩拉西大概20公里的山脚下,眼看天色将晚,一行人便决定在此扎营。
众人分工合作,埃里克和何锋跟着士兵一起搭着帐篷,付生检查众人的身体状况。
查尔斯和其中一位占星司的成员去周围查看环境,布置防卫结界。而桑亚则与另一名占星司的成员站在一起,两人各伸出一只手来。
那名占星司的成员手旁环绕着几个光点,然后光点顺着他的手飞到了桑亚手上,然后又从桑亚手上绕着飞了回来。
已经检查完身体的付生被这唯美的一幕给吸引住了。
“那是炼星。”
布置完结界回来的查尔斯站在付生身旁向他解释道:
“魔法与炼金结合的作品,是占星师的标志,也是他们主要的作战手段。占星师之间可以通过炼星实现远距离的意识交流,并且可以把这个能力共享给身旁的人。”
付生回头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笑容,后者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他本来是想问查尔斯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后来突然想到他父亲就是占星司的,心里突然又有些沉重,眼前漂浮的炼星看起来也不那么唯美了。
“我去看看帐篷需不需要我帮忙。”
他找了个理由想转移下注意力。
“我也去看看。”查尔斯说着也要跟过去。
“不用,桑亚大人那里或许会需要你。”
付生拒绝了他要跟过来的要求,怕自己的情绪也会影响到他。
查尔斯似乎并没有留意到付生的变化,想了想后觉得付生说的也有道理,就朝着桑亚那边走去了。
将帐篷围着空地搭建好之后,士兵在空地中央升起了篝火,升腾的火焰带来了温暖和光明。
众人围座在篝火旁,彼此都没有交流,何锋和埃里克坐在一起,两个占星司坐在离众人都很远的角落。
士兵们三三两两地勾肩搭背,查尔斯坐在付生的边上,桑亚一人坐在他们两的对面。
付生用竹签插着刚分配给自己的腌制肉放在火上加热一下,木材在火中烧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为这片寂静的山林增添了几分生活的气息。
他烤好之后递给查尔斯,然后又拿过几串烤着。
占星司的几人就坐在他的斜对面,这两个人一整天都没有把兜帽放下来过,连吃饭喝水的时候都戴着,神秘至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火光,埃里克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一点,但他仍不愿搭理付生,在看到付生的目光时会直接转头避开。
在众人都吃完晚饭,彼此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接着做什么时,桑亚开口了。
“刚才和王都确认过了,维弗尔最后出现的位置依旧是距离我们30公里左右的榆木镇,那里已经被摧毁了,暂时没有出现在新的地方。
按照它活动的轨迹,接下来应该是距离我们10公里不到的新赤镇,我们休息一晚,明早就出发前往新赤镇。”
她开口向众人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就起身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在她离开后,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付生和查尔斯是倒数第二走的,他们离开时,只有埃里克和何锋还坐在火旁。
看到付生关切的眼光,何锋给了他一个笑容,比了个ok的手势。
进入帐篷,查尔斯犹豫着问道:
“霍顿大人,何大人刚才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啊?”
付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查尔斯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解释。
“什么手势?”他茫然地反问到。
“你没看到么?何大人那个。”
付生装作没看到摇了摇头,查尔斯也笑了笑说可能他看错了。
可能是白天赶路累了,付生一躺下就觉得眼皮像是有十万公斤重。
在他昏昏沉沉即将入睡之际,帐篷外突然传来了何锋的声音。
“严……霍顿,你睡了么。”
付生走出帐篷用有点困倦的眼神看了看他问道:
“怎么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收起笑容有些严肃地说道:
“埃里克觉得有点不对,打算去看看,我和他一起,就在这附近,告诉你一下一会找不到我们别担心。另外,你自己也要小心,议会那两个人看起来怪怪的。”
“好的”付生点了点头,既然何锋的话中没有要带上自己的意思,自己也就没有必要非得过去拖他们后腿了,他转身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付生将刚才何锋的警告和查尔斯也说了一下,得到了他像是安慰般的回应:
“不用担心,桑亚大人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付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迷信桑亚实力的孩子,只能点点头,随口应了一声,然后就躺下入睡了。
付生很快就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查尔斯的声音。
“霍顿……”
“霍顿大人……”
付生睁开眼,帐篷里一片漆黑,查尔斯蹲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清容貌,外面的篝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霍顿大人,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查尔斯的声音中少见地透露出一股严肃的气息。
付生顿时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睡意瞬间消失,整个人都警觉起来。
“发生了什么?”
他蹲在查尔斯身旁,竖起耳朵想听一下外面有没有什么动静,但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查尔斯的手中蹿起一团细小的火苗,借着火光,付生看见有白色的烟雾贴着地面透过帐篷的下方的缝隙渗入帐篷之中。
“这是?”
“是雾。”查尔斯灭掉了火光,像是在思考。
“雾?”
付生可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雾,这应该更接近烟了才对,他下意识地离帐篷边缘远了一点。
“霍顿大人,我要出去看一下,请你紧跟在我身后,千万不要让我在你的视野中消失。
这雾,有问题。”
查尔斯靠近帐篷的出口,转过头对付生说到。
付生点点头,看了眼自己的卡片中的小恒星。
他已经做好随时使用这个东西的准备了,如果这雾中来客是维弗尔的话。
查尔斯在帐篷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从一旁的行礼中拿出一段绳子,看了看付生说道:
“安全起见,霍顿大人,委屈一下你了。”
他将绳子系在自己的腰上,然后中间留有1米左右的距离,将另一端系在了付生的腰上。
两人走出了帐篷,月亮似乎是躲进了云层之中,此时外面漆黑一片。
查尔斯手中再次亮起了火光,付生这才看见了帐篷外的景象,他差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帐篷外,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稠密到像是实体一般的雾气在流动着。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脚在雾气之中只是隐约可见,伸出手插入像是牛奶一般的雾气之中,雾气自动顺着手散开,什么感觉也没有,就像是普通的空气一样。
查尔斯的表情有些凝重。
“可以用风吹散么?”付生问到。
“不行,”他摇摇头“我已经试过了,没用,先找到其他人吧。”
由于帐篷都是围绕着篝火搭建的,两人向侧方走了几步就找到了另一个帐篷。
里面是空的,行军用的被褥摆放整齐,不像是发生了不测。
两人又前往下一个帐篷,里面依旧是空的。
沿着营地转了大半圈,直到最后一个帐篷里都是空的,就好像这整个营地里的人都蒸发了一样,只剩下付生和查尔斯。
“周围结界没有埃里克大人和何大人以外的触发提醒。”
查尔斯看着自己手中的一块蓝色的符石说到。
“没有触发么……”
付生低着头小声重复着查尔斯的话,没有触发就代表除了他们俩之外,没有人出去,也没人进来。
“有没有可能是被拆除或者干扰了?”
付生思索着问到。
查尔斯看着刚才走过来的方向,想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拆除不太可能,我还没听过不触发结界就拆除的方式。
干扰的话,也不太可能,干扰必须是熟悉这个结界的运作方式的高阶职业者才能干扰。
这是一个复合结界,有魔法也有炼金术,炼金术掌握在占星司的手中。”
占星司么,议会派来的那两个家伙也不见了踪影,会不会是他们两搞得鬼?
付生在心里琢磨着,但并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四周的浓雾没有任何要退去的意思,两人站在最后一个帐篷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个小时前。
营地外,埃里克手中拿着一把弯刀,轻盈地在树枝上和石头上跳跃,像是一只猫一样,稳稳地落在拇指粗大小的树枝上。
他来到最高处一个大树的树冠,将身形隐藏在茂密的树叶之中,仅露出半张脸环顾四周。
树下何锋才刚刚抵达,看着树冠上几乎看不见身影的埃里克问道:
“如何?”
“一切正常。”
埃里克回复了他一句,正准备树上下来时,回头看了眼营地,突然定在了原处。
刚才还冒着火光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正常你就下来吧,我也累了。”
何锋听说正常后也有点松懈了,在树下喊到。
他话音刚落,一只青色的箭从上方破空而来,插在了他的脚边,然后消失不见了。
看到这只箭,何锋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了。
这是埃里克事先约好的警戒信号,一定是有什么突发事件,而埃里克迟迟不下来应该是还在观察,他从腰间拔出了细剑,小心地防备着。
站在树冠上的埃里克已经没有看着营地了,他的视线聚焦在不远处的平原上的一个黑影,在月光的照耀下缓慢前进着。
他的眼睛周围闪烁着青色的光芒,看清了平原上的那个黑影。
那是一个穿着普通亚麻衬衫,赤着双脚的短发青年,他的头上绑了一块布遮住了眼睛,正在像散步一样向营地走去。
就在埃里克仔细观察他的长相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抬起了头,望着埃里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