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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夜间,公公将心慈接了过来。

他看见女儿,脸上泛起难得的笑容,伸手去牵女儿,爱怜地说:“瘦了。”可是,女儿却不似往常那样亲昵地依偎过来,有些畏惧地看了自己一眼,明显地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靠了过来:“父皇。”

他担心起来,女儿这是怎么了?

“心慈,父皇今夜陪你睡,好么?”他柔声道,却分明看见女儿低下了头,是不情愿么?他心里犯起了嘀咕,女儿不是一直都喜欢赖在他身边的吗,今天看来,倒好象有些疏远他了。

早早地上了床,女儿已经侧身向里睡了,他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她连父皇的胡须也不摸了,故事也不要听了,娇也不撒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还是,女儿忽然间长大了?

他顺手拿起一本书,半倚半靠,在床上读起来。不知不觉,眼睛有些倦怠起来,抬眼望望窗外,月已上弦,时候不早了,侧脸望去,心慈已经熟睡,长长的睫毛投影下来,一张多么酷似清扬的脸啊,他细细地端详着,胸中溢满了怜爱,嘴角也不由得泛起了浅笑。可是,笑容还来不及展开,他的眉头就颦了起来。

才几日不见,她的脸就尖了,小小的脸上,隐约有些不开心。

孩子,你才五岁啊,就有心事了么?

他轻轻地替女儿掖好被子,想着,噩梦连连的心慈,今夜能否安睡?将书页轻轻地翻过,他将灯往边上移了移,不让灯光直射到女儿的眼睛。

“啊!”心慈忽然大叫起来。

他连忙抱住女儿,低声安抚道:“没事的,父皇在这里!”

“火!好大的火!”她在哭泣中醒来,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不要怕。”他心疼地想搂紧女儿,却感觉到她对他的抗拒,她,双手推开他,躲避着他,是的,她在明显地抗拒着他。

“只是一个梦而已,睡吧。”他宽慰女儿,女儿却不肯再闭眼。

“要不,父皇送你回明禧宫?”他试探着问。

心慈忙不迭地点头。

联想到心慈对自己的疏远,这似乎更印证了他的猜测,他心里不安起来,难道,女儿的受惊,是因为自己?!那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受了惊吓呢?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无意间得晓清妃的死,已经让心慈大受刺激。以前虽然她也知道皇帝是可以随便杀人的,但她从来没有将这个残酷的事实跟自己的生活联系起来,直到知道娘是被父皇下令烧死的,离她这样近的人和事,让她对和善可亲的父皇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她意识到,原来,父皇也可以这样凶神恶煞!

送走女儿,他睡意全无,虽然感觉到了,但他却对此毫无头绪。

“皇上,早些歇息吧。”

他一抬头,看见许公公。

“皇上是在担心长公主吧。”许公公察言观色。

恩,他鼻腔里哼了一声,旋即忧虑道:“夜夜不能安睡,太医都束手无策。”

“奴才倒是有一个法子,不知是否可以试试?”许公公进言。

他的眼光罩过来。

“既然没有别的法子了,不如试试去归真寺烧烧香吧,带公主去菩萨那里祈祈福,或许有用呢。”

归真寺?他一愣,猛然间,想起母亲的话,“没事的时候,可以多去归真寺走动走动。”

他又想到了母亲颇为玩味的重复:“去寺里住住,听听佛经,也未尝不是一种休息。可以常去归真寺走动走动,小住小住。”

他心念一动,为何,他们都提到归真寺,都要他去归真寺?他们到底在暗示些什么,还是,他在潜意识中,期望着他们在暗示他什么?他深深地望了许公公一眼,想从许公公脸上找出些什么来,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许公公脸色如常,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去祈祈福,或许是个好主意。我也可以,借此探探戒身的虚实,看看藏龙卧虎的归真寺里,到底有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皇上沉吟许久,开腔了:“准备一下,明天就去!”

皇辇缓缓地在归真寺操场停下,住持大师戒身躬身而立:“小僧恭迎皇上!”

“免礼。”他沉声问:“替长公主祈福的事准备好了么?”

“都已准备妥当。”戒身抬头,不卑不亢地看了他一眼,依旧还是那副表面恭敬,实则目空一切的模样。漠然的目光掠过他的脸,忽然一震。

皇上的身后,长公主心慈正从轿帘下探身出来。他知道,是心慈的容颜,令戒身震惊,他不难想象,在戒身强做镇定的外表下,心里涌起的是怎样的惊涛骇浪。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就如同他每次面对心慈时的心态,可以掩藏的,却是无法逃避的,还是那张脸的另外一个所有者——清扬。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戒身眼里一闪而过的柔情。

这当儿,心慈已经走近戒身,她望着戒身微笑:“大师。”

戒身低头行礼,目光又越过心慈,他看见了心慈身旁的沈妈,故人相见,无言可对,他默默地冲沈妈点了点头,又将眼光转向心慈

毕竟是公主,小小年纪,已经被调教得落落大方了,她站在那里,同清扬一样雪白的衣裳,似清扬一般的清澈眼眸,含着他如此熟悉,又如此久违了的浅笑,这仿佛是穿过了时光隧道的清扬,还是他曾经抱过的,责罚过的,心疼过的,那个小小的清扬啊。戒身静静地望着她,一贯僵硬的黑脸上,渐渐松弛地抹上了一层和善。

“仪式是由您主持么?”她轻声道:“那我就得听您的了。”调皮地一撩裙摆,向戒身伸出手去。

戒身并没有如皇上料想的那样,去牵她的手,戒身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在她的手上停留了片刻,便蹲了下来,将自己宽厚的手掌盖在了她的手上,忽然一揽,稳稳地将她抱了起来,也不理会周遭异样和复杂的眼神,自顾自地朝前走了。

皇上有些愕然。

公公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皇上一摆手,示意不要出声,待沈妈先跟上去落下他们一大截了,他才开始迈步。

“皇上,”公公小心地开腔:“这个戒身和尚,是不是有些……”

“你想说他无礼是不是?”皇上斜了公公一眼,淡淡地说:“他一贯的做派,都是有些桀骜的。”他若有所思道:“这点倒不象个和尚。”说完,不由得又想到曾经跟清扬开玩笑说戒身是个花和尚的事,忍不住裂嘴一笑,笑容尚未敛去,心事,已经沉沉地堆积了上来。

归真寺,还是那个归真寺,可是,物是人非,清扬,你还是那个你,你还会是从前的那个你吗?天上,人间,你到底在哪里啊——

祈福仪式结束后,皇上和长公主在寺里吃过斋饭,因为长公主要小睡一会,皇上便决定,在寺里休息,时间上只要能赶回宫中用晚膳即可。

佛唱阁里,沈妈正陪着心慈午睡。这里沈妈一心想哄着心慈睡着了,好去会会戒身,那里心慈却因为头次来归真寺,兴奋得不得了,缠着她问东问西,就是不肯睡觉。

“沈妈,你告诉我啊,我保证不说出去。”心慈说好话求沈妈。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问吧。”沈妈被她缠得没办法。

“我娘是在这里长大的吗?”她兴奋起来。

“是啊。喏,这佛唱阁,就是你娘入宫前一直住着的地方。”沈妈环手一指,感叹道:“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改变,怎么都让人觉着,她还在这里。”

“这就是你跟我娘曾经住过的地方啊?”心慈从床上一跃而起,跳下来,到处走,到处看,东摸一下,西摸一下。

“这么巧啊,我居然可以住娘曾经住过的地方啊。”心慈啧啧道。

“不是谁都可以住这里的,外间有的是禅房。”沈妈的心里,涌起一些苦涩,纠正她:“也许只有你,才可以住的。”

“为什么?”心慈奇怪地问:“别的公主也不可以吗?”

任何人都不可以,沈妈在心里回答了心慈,是的,在寺中十几年的相处,她是了解戒身的,入住佛唱阁的殊荣,不是谁都可以享有的,他对心慈,是因为清扬的关系才格外眷顾,在他的心里,只有喜欢不喜欢,看重不看重,什么皇帝不皇帝,公主不公主,根本没有那一套。尽管他不说,沈妈也知道,这是戒身特意安排的,他的沉默寡言,他的细心如发,她是早就知道的。

唉,沈妈幽幽地叹了口气,将头靠在白幔帐帘上,想起清扬来,不觉失了神。

心慈从外间转进来,一看,沈妈已经斜靠在床腕上睡着了,她悄悄地给沈妈披上了斗篷,一溜,就出了佛唱阁。

沈妈不是说寺中有棵老古槐,对着它许愿可灵了,我去找找它。

心慈一个人,在寺里乱转了一气,也不得要领,正好看见一个小沙弥路过,连忙叫住:“小师父!小师父!我请问你,你们寺中有一棵老古槐,在哪里啊?”

小沙弥用手一指:“从这里一直往里,走到没有路了再往右,然后一直走到头,有个单独的小院子,里面就是你要找的那棵老古槐了。”

“好象很远的哦。”心慈嘀咕一句。

“是啊,出了老古槐的那个院子就快到后山了,当然远了,”小沙弥问:“要不要我送你去?”

“不用了,”话没说完,心慈已经跑开了,风中传来一声清脆的“谢谢——”

那是在宫中——

“沈妈,要怎样许愿才灵验呢?”她摆弄着碟子,发现宫女们说的所谓的碟仙并不灵验,很有些丧气。

“不知道。”沈妈收拾东西,头也没抬。

“你肯定知道。”她捉住沈妈的手,非要沈妈回答。

“你想许什么愿呢?”沈妈可不傻,提出了交换条件。

“不告诉你。”她撅起嘴。

“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沈妈狡黠一笑。

“你都说不知道了,我还告诉你干什么?”她眨巴着眼睛,知道沈妈老实又心软,就要抵挡不住了。

“那好,我说。我知道啊,归真寺里有棵老古槐,对着它许愿可灵了。该你说了——”沈妈推推她。

“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我又没去过归真寺。”潜台词是,我可没那么好骗。

“啦,你娘小时候,住在寺里,常常跑到老古槐底下,对着古槐说话,喊娘。”沈妈言辞凿凿。

“那她的娘出来了没有?”她来了兴趣。

“反正最后她是见着自己的娘了。”沈妈心里说,尽管最终丢了命,但还是和林夫人母女相认了不是?伸手点点心慈的鼻子:“这下你可信了,鬼精灵!该你说了——”

“我还是不告诉你!”心慈调皮地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坏人啊!”沈妈气得鼓起腮帮子,恨恨地站在原地,跺着脚,远远地对着她点点戳戳,她笑得直不起腰来。

“槐——园——”

心慈将院门上陈旧的匾额念了出来,自语道:“应该就是这里啦——”

她小心地推开朱漆已经剥落得有些斑驳院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棵粗壮繁茂的老槐树,树干粗得要三、四个大人合抱才行,树荫有整个明禧宫的院子那么大。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树,站在那里,瞠目结舌。

“老槐树,你真的可以通灵么?”心慈缓缓地靠近,趴在树干上,闭上眼睛。

这是娘的树,娘也曾经做过跟她相同的举动,这棵古槐,让她觉得那样的亲切,依靠在树的怀里,她从来都没有如此踏实过,这里有娘的气息啊——

“我真想见见娘啊,”她轻声说问:“老槐树,你能达成我的心愿么?”

“弟弟妹妹们都有自己的娘亲,我也想自己的娘亲,他们说,娘亲是被父皇下令烧死的,我试过了,用火烧很疼的,父皇为什么要那样做?我不敢问他,我好害怕,”眼泪从她紧闭着的眼里流下来:“每天晚上我都梦见娘被大火烧,她一定很疼很疼,我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你睁开眼啊,睁开眼看看——”

忽然,心慈听到耳边有一个低低的,轻轻的,温柔的声音响起。

她慢慢地睁开眼,看见面前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和善的面容,似曾相识;雪白的裙裾,纤尘不染;温柔的笑颜,亲切如故。

她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她看看这个女子,又看看自己,如此相似的装扮,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过来,到我这里来。”白衣女子向她招手。

她怯怯地问:“你是谁呀?”

那女子浅笑着,柔声道:“我是娘啊——”

心慈一怔,娘?!她难以置信地问:“你真的是我的娘吗?”

“心慈,我的孩子——”女子向她伸出双手,展开怀抱。

她唤我“心慈”,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真的,跟画像上是一模一样,她真的,是我的娘啊——

“娘!”心慈猛然间大叫一声,扑进白衣女子的怀里,哭述道:“我好想你啊……”

“娘也想你。”娘抱紧了她,声音哽咽了。

心慈偎依在她怀里,紧紧地抱住她,仿佛一撒手,娘就象没有征兆地从天而降一样地凭空消失。

“娘,你现在是住在天上么?”心慈问。

她笑起来:“怎么这样说呢?”

“沈妈说你是仙女,只有仙女才住在天上,对吗?”

“沈妈?”她脸上掠过一抹浓重的忧伤:“她是这么说的吗?”轻轻抬起心慈的脸,注视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轻声叮嘱道:“你要好好听沈妈的话,乖乖的啊。”

“知道了,”心慈点点头:“我要是很乖很乖,你是不是就会来见我?”

“是啊,”她把脸贴上心慈的脸,温和地说:“乖小孩是会有奖励的。”

“我一直都很乖的,那你为什么那么久都不来看我?”心慈忽然问。

“天上的神仙不准啊,娘在天上,还有很多的事要做。”她认真地回答。

“哦,是了,沈妈说过,天上有天上的规矩,就象皇宫有皇宫的规矩一样,”心慈信以为真,好奇地问:“那你今天怎么下来了?”

“因为,今天娘的事情做完了,正好天上的神仙又听见了你的心愿,所以就准娘下来看你了。”她笑道。

“娘,你笑起来好美。”心慈问:“是不是所有的仙女都象娘这样美?”

因为这句稚气的话,她笑得更厉害了:“仙女?!别的仙女可比娘美多了。”

哦,比娘还美,心慈眼睛一转,她实在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美法。

“娘要走了,”她望望天色,已经不早了,转向心慈:“娘不能呆太久了,神仙会责怪的,如果娘不乖,他们就会生气了,那下次就不会准娘下来看你了。”

心慈懂事地点点头,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从娘膝上滑下来。

她看见心慈如此懂事,蓦然间心酸,柔声道:“心慈,娘要告诉你一件事,父皇并没有下令烧死娘,是神仙们要来接娘回天上,为了不让凡人看见,故意施的法。所以你不要害怕父皇,更不要恨父皇,父皇是爱你的,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心慈点点头,如释重负。

“神仙是不能让凡人看见的,仙女也一样,所以心慈,不能告诉任何人你看到娘了,不然神仙一生气……”

“一生气,我就再也见不着娘了,”心慈将食指竖在嘴边,煞有介事地“嘘”了一声,认真地说:“天上的规矩,要遵守,我们都做乖孩子,乖小孩是会有奖励的。”

“真聪明!”她会心地一笑,附在心慈耳边,小声说:“以后要是想见娘,就请父皇准你到归真寺来朝佛。”说罢,静静地看着心慈好一会儿,亲亲心慈,然后将手指向远处:“你看,那边树上好多白色的小鸟,娘考考你,总共有多少只?”

心慈闻言,转过身去,开始认真地数鸟:“一只,两只,三只……”

“它们一下飞来了,一下又飞走了,我怎么也数不清啊——”好半天,心慈都没办法给出答案,她不甘心地回头,嚷嚷起来,可是,身后空空如也——

娘亲,已经走了,回天上去了。

“娘——”

她吸吸鼻子,强忍住眼泪,耷拉着脑袋,黯然了好一阵子,悻悻地回转了,临到跨出院门,还依依不舍的看了老槐树一眼。

槐园的另一扇门后,清扬站在那里,目送心慈远去,眼圈,悄悄地红了。

良久,将斗篷展开,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好,环顾四周,尽量把帽檐压低,徐徐离去。

起风了,是风,迎面将她的篷帽吹下,她复又掩上,风却偏偏跟她做对,再次掀落她的篷帽,仿佛要霸道地阻断她的脚步,无奈的她只好停步,站在那里,任风吹。

风环绕着她,似乎有话要说,却只会呼呼做响。她笑笑,伸手探过,风从指间的缝隙滑过,带着微微的凉意,她猛然间惊觉,已经过了春分,快到清明了。清明过后,不就是皇家祭祀么?

那是他的祭祀,他啊——

众多的回忆忽然间呼啸而来,再一次将她困在中心。她又看见,漫天遍野的桃花,粉红、雪白,还有枝头的新绿,还有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

她浑身一震,眼前不觉迷蒙起来。

不,不可以!她猛地甩甩头,却又在猛然间发现,自己,身处的位置,竟已不是后山!

我怎么,竟站在下山的路上,我怎么,竟站在去往桃林的岔路上?

当下,不由得连退好几步,泛上心头的,是无尽的惆怅。

风啊,是你在提醒我吗?是你冷酷,警醒我不能随心所欲,要记得息心止步;还是你好心,告诉我不要因为一时的情难自禁而再将归真寺陷于危难?我是一个已经死去了的活人,如果不是师兄在柴垛下设下的机关,我怎可随着挡板的翻转苟活于人世?三年多了,我仍是一个游走于世间的幽灵,每多活一天,都是在给师兄和归真寺增加一分危险。我怎么可以,如此地不能自己,为这一份不应该还存在的俗世情缘,忘却自己身上的责任?

她欲抽身回走,却目光殷切,望向已隐约可见的桃林,不难想象,枝头已有新蕾初绽,只可惜,春去春又回,芳华依旧,离人不见。

风,加劲吹来,撩起她的斗篷,拨乱她的发丝,她轻笑着,跟风说话:“你呀,这么着急催着我走么,不要着急,我就来啊——”

一举手,将头发捋到胸前,盖上篷帽,缓缓起步。

不经意间,束发的白色丝带,轻轻地散开,从黑亮的发上无声地滑落,轻轻地隐没在草色里,她浑然不觉,隐身而去。

身后,风,轻轻一吹,象一只无形的手,托起纤巧的丝带,摆放在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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