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初落到底是个心细的,比原主更心细如发,对于这些个时常接触的人,她这个素来会察言观色的自然就更加仔细着,医术这一脉,她确然也没有太顿研究,可是也不是全都看不出来……
“殿下。”有了初落的话白墨珩也不再有顾忌,直截了当,当即就面色沉沉地提问,“殿下这些年是否常有恶疾造访,虽不过是风热症状,却也是一直没寻得这药到病除之法?”
这话虽说的含糊,可在座的都是什么人?都是人中之龙凤,个个人精,哪个不是蹦精蹦灵的?
二皇子一听也不禁愣住了,这病症自己是有的,可是,一直也只当作是寻常的病症,左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热伤风罢,可,眼下白墨珩如此慎重地再次提出来,可见事情不简单……
不过,再不简单也不会病的没命,至于,这般小题大做?
“二哥哥,你也不用怀疑,我相信白先生不是小题大做,你那风热之症,定然非比寻常。”看出他那一脸‘你也太小题大做’的表情,初落只能再次替白墨珩打断了他那些自以为的想法,并轻斥道,“二哥哥的异样便是妹妹这只是久病成医的也看出了问题,若兄长真不当回事,妹妹也无话可说,只道将来后悔今日之所为,莫来妹妹这里说什么悔不当初的话,毕竟,可能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言罢,缓步离开窗前,却不曾合上那轩窗,只停在白墨珩身边,与其耳语,并以玉指在其手臂上落下一字,问,“可是这个?”
虽看不出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可是却看得出他们脸上那一脸沉重的神色,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汐汐,到底怎么回事?”
闻声而望,眼神凄迷却凛冽,语气也是冷淡而压抑着怒火,幽幽说道:“有人给你下了毒,这种慢性剧毒起初并无影响,至多就是如二哥哥现下这般,每年都有那么一段时间似犯了热症,但,那并不是热症而是那毒,最初毒发是这般症状。然,后期,妹妹也不晓得会如何,却知,一定会致死。因为既是下了毒,那么这毒,一定不会是无关痛痒的,毕竟下毒,却不要命,那就是费力不讨好,何必?”
说完不再理会他,而是看向白墨珩,语气沉默却凝重,“阿墨,你去给他们一并诊了脉,这热毒非我天昭国所有,我自觉得二哥哥同家父一般,素来有战神的名号,恰好又一南一北守着我天昭国土,这一身毒也是不冤,毕竟疆场奔忙这么些年,受伤、中毒都不稀奇。可,若是他们……”玉指在席间人身上一一扫过,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话也不只是有想法,而是她隐隐有了自己的猜测,因为她是异世之魂,她是初落,所以,她这会子突然知道这么多事情,不惊不慌,也不忙不乱,不可谓不是处变不惊啊,且看她如何处理。
“不用这么看着我,有很多事,我这次病愈醒来,想得比哥哥们更通透,也因为一些现在不可说的原因,妹妹尚难以言明,若是……”初落重重地吐气,又深深吸气,再沉沉呼出,这才接着说,“若是哥哥们信不过我,妹妹便就此收手,后面那些计划也不再提,就此辞别诸君,归隐了去,也无不可。”
初落想着,或许离开真的才是最好的选择,自己这般,也当真是于他们来说——很奇怪,可,偏生又不能说太多,她也想讲明白。然,终究不是时候,罢,一切随他们的心就是。
“阿墨,给诸位检查,确然无事的话,还烦请给二哥哥配了解药,或者其他几位若是也有什么隐患,也一并根除,然后”再次望向窗外的落英缤纷,叹息,无奈又无力,“然后,我便回公主府,褪去这所有光环,自此退隐,做个普通人,入落日山脉,这天下,还有这大陆之上的一切,皆与我无关。”
初落自是心冷又无情的,毕竟原本这一切也与她无关,而凤羽溟的态度,真真是寒了她的心,既如此,那么,今后,她只是异世而来的初落吧,不再是凤羽汐,这样也好……
听了初落的话,凤羽溟愣住了,他觉得自己只是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却没想到会得了这么一番处置。
“二哥!你倒是给个话,难道真的要小丫头出走不成?”老五是个沉不住气的,这会儿酒是全醒了,哪还能迷糊了?怕是自己在醉下去,这丫头片子就不知去了哪里,总是他们会再也找不到她就对了。
三皇子和四皇子也深锁眉头,忧心且很不愉快,只是他们没说话,只是看着那位仍不作反应的尊王殿下,而后,略觉失望地摇头,又看向小丫头,紧张惶恐又惴惴不安的,那眼神真真是失了冷静。
不比这些个皇子们,王府的那几个孩子更直接一些,有年龄小的,动作却最快,紧步踏上她跟前,直接寻了空位坐下,埋首在她腰间,瓮声瓮气地说:“姐姐,因为二皇兄,你竟连我们也不要了吗?小弟弟还嗷嗷待哺,你连他也舍弃了吗?姐姐可曾想过,这般做,父王和母妃会如何伤心呢,你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更是整个天祁王府的福星啊!”
“是啊,汐儿,别任性,莫要轻言离开,你若离开我们当如何,父母又当如何呢?”或许是顾不得害怕,这会子凤羽烁也走上前,瞪了二皇子一眼,然后温柔地对初落道,
“汐儿姐姐,你别跟二皇兄一般见识,烁哥哥说得对,你若是这样离开,且不说王叔和婶婶如何,且想想看,带着委屈离开,父皇日后与叔叔婶婶见面,又如何自处?”小九年纪小,可是却也是真的懂事。
‘罢了。自己如今真的能离开,分明自己就做不到,又何必让他们都跟着担惊受怕?’思及此,她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