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傍晚18点30分,青湖公园,此刻的游玩者们,已经纷纷离开了,青湖公园晚上19点是不开放的。所以蒋青和可欣朝着青湖门外走去。此时,天空又开始下起了小雨,嘀嗒嘀嗒打落在雨伞上。马路两旁,一盏盏的路灯,此刻也亮了起来,灯柱的影子淡淡地躺在湿淋淋的马路上。寥寥的几个行人匆忙地走着,脚踩起“嗒嗒嗒”的声音,就默默地点缀了这条寂寞的街道,在这寒流暗雨的傍晚,多少散布了一点温暖与光明。
来到青湖公园门口,可欣焦急地等着车,蒋青则安静地站在她旁边,两人互相沉寂下来。浓烟暗雨,一阵急似一阵,把那雨点儿挤成车轮大的团儿,在汽车头上的灯光的扫射中,像白绣球似的滚动。
蒋青看着迎面驶来的出租车,忽然关切地说道:“路上小心!”
“好的,再见!”可欣打开了车门,又掉过头,掉过头去望了蒋青一眼。
蒋青同样望着可欣,被可欣那双明亮灵动的美眸深深的吸引。微笑一下,然后慢慢说道:“再见!”蒋青撑着伞,向前走了一半,他眼神中有些失落,嘴角微张,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的嘴角,他的眉峰,有太多读不懂的地方。他此刻似乎忘却了风,忘却了雨,忘却了夜。
砰~
出租车门关上,又默默地消失在了蒋青的视线中。
宋可欣坐在出租车后座,有些怕热,把身子扑在面前的座位的靠背,迎着湿风,狂吹了一阵。心里想着:我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蒋青倒先约了我。
人有点倦了,便把头枕在臂弯里。这姿势,突然使她联想到大学时候的陆笛来。他也有这么一个特别的习惯,他略微一用脑子的时候,总喜欢把脸埋在臂弯里,静静的一会,然后抬起头来笑道:“对了,想起来了!”那小孩似的神气,引起可欣一种近于母性爱的反应。她想去吻他的脑后的短头发,吻他的正经地用力思索着的脸,吻他的袖子手肘处弄绉了的地方;仅仅现在这样回忆起来那可爱的姿势,便有一种软溶溶,暖融融的感觉,泛上她的心头,心里热着,手脚却是冷的,打着寒战。这冷冷的快乐的逆流,抽搐着全身,紧一阵,又缓一阵;车窗外的风雨也是紧一阵,又缓一阵。
可是,往事如烟,四年了,也不曾有联系过。
出租车司机抬头看了一下后视镜里的宋可欣,然后客气地问:“请问,您要去哪里?”
可欣在这种状态中,哪里听得见司机师傅的问话。司机轻咳一声,又继续问:“请问……”
宋可欣呵哟一声,急忙回过神来,含着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去云雨书社!”
司机点了点头,走出这条马路,朝着云雨书社方向驶去。
这是一座流线形的白房子,几何图案式的构造,屋顶上盖了一层仿古的碧色琉璃瓦,玻璃窗也是碧色的,嵌一道窄绿的边框。窗上安着雕花铁栅栏。屋子四周绕着宽绰的走廊,地下铺着大理石,支着巍峨的两三丈高一排白石圆柱。
陈宇教授家里,陈一坐在床边的桌子旁,正看着书,抬头瞥见窗外,一名奇怪的人,站在门口不远处,朝着这边张望。他头戴鸭舌帽,浅白夹克外头,双手插兜,正是跟踪男。
“老爸,外面有个奇怪的人。”陈一也不再继续看书了,下了楼,朝着花园走去。陈宇教授正在花园里浇花,陈一走上前,不安地继续说道:“一周前开始,就经常看着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学生!”
陈宇教授听了,也是很吃惊,放下手里的浇花的喷壶,眼睛眯成一条缝:“那我去看看。”
来到门口,正瞧见远处的跟踪男,冷哼一声,他倒想要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跟踪男见到陈宇教授走出来门口,正朝着自己走来,张惶地转身离开。
陈宇教授大喝一声,很有威慑力,就像课堂上训斥不爱学习的学生一样:“站住!”
跟踪男刚走出一步,被陈宇教授叫住,只好掉过来。
陈宇教授的背有点弯,高身量,长脸的他本应当很有尊严,可是他金色框边眼镜下的那双眼睛太小了,一笑便眯成一条缝,此刻他穿着一件在干活时才穿的肥大的旧蓝布衫,袖口和领边都依旧磨破了,看起来还是很和蔼,很慈祥,完全想不到陈宇教授会有这般威慑力。
墨镜下的跟踪男,默默的看着陈宇教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嘴角颤抖。
过一会,他摘下墨镜,露出鸭舌帽下的眉目。陈宇教授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看着跟踪男,脸色微变。
“啊!陈宇教授,我……”跟踪男又将黑色鸭舌帽摘了来,眼睛红润,嘴角颤抖。
陈宇教授向前走出一步,细小的眼睛也大大地睁着,嘴里似乎能塞下一个鸡蛋来。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站在他面前的这男子,容貌神情,甚至一举一动,和蒋青十分的神似,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和蒋青一样,有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遮住了他的额头,他的耳尖。眉峰下是一对细长的眼睛,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一张严肃的长方形脸,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宽边眼镜,两只不大的眼睛在镜片后边闪着智慧的亮光。
唯一的区别,就是跟踪男此刻没有穿青色衬衣,而且脸上写满了沧桑,憔悴。
陈宇教授很快便不再吃惊,他还是很和蔼,很镇定。想了想,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陈宇教授欣喜万分,来到跟踪男面前,把双手放在他的双肩上,含着笑,眼神露出热切和自豪地问:“那个,你从几年后回来的?你是从未来来的蒋青吧?从外表看起来,有35岁了吧?”
跟踪男看着日渐须白的陈宇教授,他从兜里掏出纸巾,擦拭眼角的泪水。脸色苍白、清瘦的他,露出愁苦惆怅的神色,似乎看到陈宇教授这张脸,让他想到了什么,他闭上了眼,咬了咬牙说到:“不,37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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