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欣紧紧的跟在后面,眼睛衔住在前面走着的蒋青。蒋青显得有些局促,又不知道该和宋可欣说些什么,只好四下里看人。两人之间,倒好像形成了一种默契,他看哪里,可欣也跟着看,他走到哪里,可欣便紧紧的跟在后面。
可欣顺着蒋青视线方向看去,只见在旋转木马上,其中惟有一个人,他眼光灼灼,看了半晌,他看的是一个混血女孩子,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她那皮肤的白,与中国人的白又自不同,是一种沉重的,不透明的白。雪白的脸上,淡绿的的大眼睛,稀朗朗的漆黑的睫毛,墨黑的眉峰,玫瑰花瓣的厚嘴唇,美得带点肃杀之气。
可欣一双眼睛,从蒋青脸上滑到混血女孩子去,又从混血女孩子上滑到蒋青脸上。她心里便像汽水加了柠檬汁,咕嘟咕嘟冒酸泡儿。蒋青勉强一笑,可欣也就向他回笑。
两人依旧沉默,内心都想说话,而不知从何处说起,该说什么,来打破了这份沉寂。
蒋青就在前面带路,可欣则默默地跟在后面。
远处时不时,传来一些声音,像从山上往下轱辘石头。可欣抬头望去,一条长长的铁轨,上面还有许多“车”,她知道了那就是她一直想坐但却没有坐过的的过山车,兴趣一下子就被激发了起来。
可欣眼睁睁地看着过山车擒住轨,在高空里奔:爬升,急冲,倒旋,有起有跌,当起的时候总是让人期待及慢慢的;当跌下来的时候,总是越跌越深。听钢骨牛喘似的叫,这时车的尖呼声惊醒了天上月饼似的太阳,躲在云缝里张望。在可欣头顶呼啸而过,地面崩炸了似的发狂的响着,震撼她的耳,她的心。
蒋青侧头呆呆的看着可欣,心里像揣着兔子一样一蹦一蹦的,他觉得可欣的眼最好看,很深的双眼皮,一对很亮很黑的眼珠。
蒋青在想,假若没有这一对眼睛,她虽长得很匀称秀气,可就显不出她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了。她的眼使她全身都灵动起来,似乎能替她的口说出最难以表达的心意与情感,可是她的眼会使她征服一切;看见这如碧波伴清澈的眼,他便忘了考虑别的,而只觉得她可爱。
“那个?”
“哦,”蒋青的头偏一些,用耳朵寻找可欣的声音。“要不要去体验一下?我没坐过这过山车。”
“啊?”可欣的心还在跟着过山车的声音急冲。
“我去买票!”蒋青重了一句。
这时,过山车的声音微小了一点,还未及可欣回话,蒋青边转身迈步去。
游玩者的尖叫声时不时传来,可欣听了白嫩嫩的脸上起了一层小白疙疸。
没过多久,蒋青大步朝着可欣这边走了过来,风恰巧向这面吹,可欣依稀听得他这样说:“走吧!应该很刺激,只在学物理的时候,知道有过山车这一回事。”说罢,把她引到入口处。
可欣坐在蒋青的旁边,系紧安全带,心里仍然忐忑不安。虽然她对这过山车感兴趣,却没有勇气去乘它,所以车还没有跑,她就想打退堂鼓。
“那个,过山车有点,”可欣的嘴角上有点为阻拦嘴唇颤动的惧怕。
紧紧地握住扶柄,手心冒着汗。“但是我对这个有点……”她咬了咬嘴唇,用微弱的声音说着。
“啊?这个,”蒋青听了,好像有个枣核堵住了他的嗓,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四下里望去,也觉得带女生玩这么惊醒刺激的项目,还是有些不太合适。想了想,接着说:“那,我们……”他有一句话到口头又咽了下去,然后慌忙地解开安全带,准备带着可欣离开。
在后面检查的工作人员见到蒋青站了起来,客气而委婉的叮嘱道:“先生,马上就要启动了,请不要站起来。”
“哦,好。”只好无奈的坐下,重新系好安全带,他张惶地又向四外打了一眼,不敢看着可欣的眼睛,竭力避免和她对视。想到刚刚的愚蠢动作,满脸通红,全身发麻,想找一个老鼠洞钻进去,恨不得马上离开。
从一开始,这是他第一次和女生挨得这么近坐在一起,好像他身边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局促不安,掉过脸不好,不掉过去又不行,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好意思开口。
宋可欣一双因惊恐而更黑更亮的眼珠定在了他的脸上,含着歉意地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应该早一点说,其实我不喜欢这个。”
她脸色变成青白,又渐渐转作排红,孩子似的眼眸,流露出胆怯,低下了头,握住扶柄的手抓得更紧了。
“哦,没事,”蒋青倒没有那般忐忑,显得很平静但又有些局促,压低了声音。“只要想想过山车车的构造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构造?”可欣听了,抬头看着蒋青,美眸流转,夹着惊疑的光。
“是啊!”蒋青的语声虽低,而眼中发着点平日所没有的光;这点光里含着急切,兴奋,还有点骄傲:“比如说,过山车虽然速度惊人,但是没有引擎。”
“欸?”可欣愣了一会,这倒是她没听说过的,“没有引擎?”她钉眼绕有兴趣地看着蒋青。
突然一声清脆的铃响,车开了。
蒋青把左手扶在手柄上,棱角分明的脸儿稍微偏向可欣,浅笑地说:“过山车,其实是靠势能,完全是靠势能在运转的。”
一开始,过山车风平浪静,缓慢的在轨道上启动,开始爬升。
可欣听了,细细想着,柳眉微蹙,有些不大明白,但还是含笑的点了点头。
可欣看着地面,只觉得越来越高,头晕目眩,要是掉下去了怎么办?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袭来,恐惧与不安,和她扑通跳动的心,合在一起,不知不觉把她手心的冷汗逼了出来,扶柄被她握得更紧了。索性闭上眼,任由过山车把她捎上云霄。
蒋青看着她不安的闭上双眼,有些懊恼,为什么要带她坐这个?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喉咙像被枣核堵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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