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辛苦?只要她对我的孩子好,我可以给她任何她想要的东西。”
狄南微笑着诱惑:“你如果离开龙天扬,一定先考虑我啊!”
“你给我全世界我也不会考虑你。”苏飘对他嫣然一笑,说:“因为我是个自私的女人,我要我老公爱我多于爱孩子,孩子总有一天会离他而去,而我才是那个要陪他一生的人!”
狄南愣了愣,若有所思地被苏飘推进电梯了。
任苏飘穷尽自己的想象力,也无法想象博少的葬礼会是这样的。
不知道聚义堂到底有多少人,只知道他们的车到山脚下就上不去了。全是人,穿黑色西服的人,分不清哪些是混黑道的,哪些又是礼仪之宾。无数辆警车停在了山脚下维持次序,无数警察截查并登记到场人士资料,以防有人趁机生事。
苏飘跟着狄南走上去,在半道上遇到了刘翊远。一身警服的刘翊远站在警戒线前看着她,苏飘也看着他,几秒后转开了视线。警察和黑道,她现在参加黑道人士的葬礼,立场和他就泾渭分明了,更何况,在知道他对博少做的事后,苏飘根本不想和他说一句话。
好讽刺!苏飘无视地走过他,在心里为博少叫屈,杀人凶手亲自来参加被杀者的葬礼,真是绝对的讽刺。她是刘妈妈养大的,她没有权利去检举他,可是这不妨碍她在心里鄙视他!
黑和白,原来就是这样容易被混淆。混黑的博少为救人死了,而自诩为正义化身的人背地里却比混黑道的人还黑,苏飘觉得自己的人生观该改写了,世界原来是这样容易被颠倒。
“苏飘。”刘翊远竟然跑上来和她说话是她没想到的,那么多黑道上的人还有警察看着,他什么都不怕吗?
“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刘翊远警帽下的脸全是凛然正气,两道浓眉一如既往地英气逼人。可是苏飘现在见了只有厌恶,一种对他虚伪和对自己慈悲的厌恶。
她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只说了一句话就拉着狄南往前走:“你不会做噩梦吗?”
你不会做噩梦吗?
违背了你最初的理想!杀了人还嫁祸!厚颜无耻地出现在人家葬礼上!甚至……
苏飘拒绝去想刘翊平的死,不会……不……她真的不相信他杀害了自己的哥哥……那是他哥哥啊,亲生的,同父同母的同胞兄弟……
苏飘愿意这最后的想法只是自己的猜疑,永远不需要有证实的时候,她愿意自欺欺人地一辈子不知道真实的答案……这一定会让刘妈妈崩溃的,连她只想想就无法忍受的事,她不知道刘妈妈真知道了会怎么样!
雨不大,可是时间走长了身上都湿了,没人带伞,都这样淋着雨祭奠后就站在墓地边等着葬礼开始。苏飘在人群中寻找着龙天扬,明知道在警察和很多对他充满恨意的场合下他不可能出现,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地寻找着他。
她的冷艳纤瘦在女人很少的男人堆里很惹目,很多异样的目光都投注在她身上,猜测着打量着她。
苏飘木然地站在狄南身边,对那些目光都视若不见。雨水慢慢将她的头发淋湿了,和着贴在身上有些冰冷的衣服都快让她打寒颤,可是她强忍着,紧紧地捏着白玫瑰注视着殡仪主持着葬礼。
博少是骨灰运回来,一个长的和博少有些象的年轻人亲自抱了骨灰盒过来放进去时,苏飘看到博少的父母都失声痛哭起来。她的泪就再也不受抑制地流了出来,感激这场雨,让人分不清雨水和泪水,让她可以肆意地流着自己的后悔和内疚……
当苏飘随着人群上去撒土送花时,她将玫瑰花放在了博少的墓碑上,看着墓碑上博少青春、笑意盎然的脸时,她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惹的众人纷纷对她侧目也全然不顾。
“博少,对不起……对不起!”她嘶声念着,跪在地上悲痛的不能自己。除了龙天扬,博少是另一个让她感觉到温暖的亲人,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可是他的关心,真诚她都能接收到!多么珍贵的感情啊,就因为她的无知才失去了……
狄南过来半扶半抱起她走到一边,这又是另一个亲人似的朋友,苏飘不自觉地抱着他痛哭失声,她的后悔她的委屈现在只有他理解了。
狄南理解她此时的心情,一手拥着她,一手轻轻拍着她安慰着。
他们没注意,前面一棵树下,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中远远地看着他们,翻起的领遮住了他半张脸,只能看到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着矛盾的光芒。
等他们转身走了,那男人才走到墓碑前,在墓碑下放下了一支点燃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