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特别行政大楼。
下午六点,梵亦痕从办公室出来坐电梯直接到底地下停车场。
安静的停车场里只听得见他自己的脚步声,空气里压抑的近乎诡异,当他快步走到自己车子面前时,脚步忽然顿住,停车场里又重新恢复寂静。
在他的白色跑车上,斜倚着一个黑衣侧影,俊美单薄的身材,漆黑耳朵头发,双手插在口袋里。
听到靠近的脚步声,那人正过脸来,看着他,眼底有丝妖娆的雾气,薄薄得唇角有抹奇异的笑容,似冷又非冷,然而空气里却被他的笑容渗透出凉意。
梵亦痕懵了一下,心里也涌出一股凉意,那道眼底的雾气,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曾有着相同眼神的小孩,心念一动,难道……。
“怎么了”?他轻笑,琥珀色的眼睛里流光异转,“害怕了,还是内疚了”?
从来遇上任何事都能处境不变的梵亦痕脸色突地变了一下,僵硬的阴沉,“你病还没好,我带你回医院”。
“昨晚我做了一个噩梦”,他仍旧笑着,眼睛里却纠结着痛苦和恐惧,“后来在急诊室抢救的时候脑子里全部有意象了,什么我是摔伤头部,妈被车子撞死,全都是你们编制的谎言”。
梵亦痕闭上眼,淡淡的苦笑,有愧疚,也有相同的痛苦。
“当年爸刚继任执行长,四面处敌的时候,,端午节那天你却非要妈带你去龙岭湖看赛龙船,结果我们遭人绑架,可是你却躲起来偷偷逃走了”,梵末带着点怒意道。
“他们是爸在官场上的敌人派来的,就算我出去也不是他们对手,而且我一离开就报警了”。
“报警了又怎么样,妈还不是死了”,梵末怒吼,紧紧抓住脑海里仅存的意思理智,“我看着她死的,我亲眼看着她被那群人凌辱的整个过程,她向我求救,她跟我喊痛苦,直到她死的那一刻……,这十年来我经常被噩梦纠缠,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抱住头剧烈喘息。
“痛苦的话就别想了”,梵亦痕心中一惊,“再这样下去你又会崩溃的”。
“崩溃不更好”,梵末咬牙冷笑,“这样永远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谎言,爸他永远都会以为当年是因为我的原因而害死了妈,他永远都不会怀疑你,而我将永远被他憎恨一辈子”。
“…对不起”,梵亦痕低沉的说,握在两侧的拳头,一动不动,“爸一直都很爱妈,如果当时他知道是我非让妈带我去看龙船赛,他一定会恨得杀了我,而当时你回来后一直神志不清,医生说唯一能治好你的方法就是把你所有的记忆都抽调,所以…”。
“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你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了我身上,所以他才一直那么恨我,讨厌我,所以你也得到你占有了一切,权利、事业、友情、爱情,而我却一无所有”,他一连说了四个所以,语气也越来越重,越来越愤怒和伤心。
梵亦痕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又重新恢复淡定,“既然你想起来了,不是应该去找爸吗?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如果你恨我的话目的也将能达到了”。
梵末看着他沉吟,良久才道:“因为你是我哥,我知道这么多年其实你也并不好受,我来只是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梵亦痕眉头一紧。
“和柳璃解除婚约”,梵末一字一句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