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时候酒席散去,大人们喝得烂醉,就连母亲徐玉玲也多喝了两杯,各自回屋睡觉,留下林谷一人清理残局,他看着满桌脏兮兮沾满油的碗碟,求助地看了姐姐一眼。
林冯颖伸出手,新做的指甲闪闪发光。
行吧,谁让林谷是老小呢。
他费了老大劲把饭店整理干净,走到店门外,往牌匾处看一眼。
几天前他还在彷徨无措,按照原本的人生轨迹,本应该回家接手小饭店,没想到短短几天过去,他就成为了北燕市一颗冉冉升起的年轻新星。
整理好明天出行的背囊,他又走到隔壁小院,虽然装修还没有完成,但演武场已经显现出雏形,钢铸的大箱子整齐叠好,林谷便在箱子上一一拂过,触手冰凉,仿佛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并非做梦。
失去一身灵力,获得强横的身体素质,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诡异的神龙纹身,阳刀门与武者协会的争锋局势,被记恨的刘沧浪传人身份,都化为压力,像座大山压在心头上。
但林谷并不后悔,因为他知道,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也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
努力变强就是其中之一。
他便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声音,眼前一片黑暗,仿佛置身于辽阔的虚空,他努力地去呼唤,去寻找,身心逐渐沉浸在黑暗中。
眼前出现一点微光。
光芒逐渐扩大,撕裂深沉夜空,苍茫的大地出现在眼前,一道虚幻人影从地平线处缓缓走来,走到近处时盘腿坐下,与他面对面坐定。
两人各自伸出双臂,掌对掌摁在一起,渺渺烟雾在两人周身环绕,等到几分钟后,虚影突然撤去手掌,在空中一挥便揉出一枚发光的小球,晃悠悠地飞到林谷身边,环绕几圈后融入体内。
意识乱流开始涌入脑海,最终汇成几个大字。
雨打蕉林拳法。
林谷从未听说过的拳法。
虚影一撑地面,翻身站起,用手轻轻一挥地面便升起一块巨大岩柱,它绕着走了两圈,缓缓比出起手式。
往前击出一拳,拳势缓慢,大开大合,看起来甚至还不如九年义务教育所教授的平正长拳,最起码平正长拳的招式更快,更迅猛。
就这?
虚影一拳挥出,保持姿势一动不动,脑袋却扭过来,直勾勾地瞪着林谷。
十秒钟,一分钟。。。两人尴尬地对视着。
这是啥?完了?只有一招的拳法?林谷傻眼了。
难道是虚影让我学着做,练会了才能学下一招?
想到这里,他便站起身来,学着虚影出招的方位,照葫芦画瓢般打出一拳。
这刹那虚影突然动了,以拳化掌,重重地往林谷右手一拍!
好疼!痛苦从灵魂深处涌来,仿佛烈火在舔舐身体,火苗窜上来时钻心的疼痛,但下一刻又退潮般消失殆尽。
虚影又走回去,照着起手式击出一拳,一副你做不到我就揍你,做对了才继续教下一招的架势。
拳法一共二十四招,都是慢到极点,但招式变化却多,不拘泥于握拳,或格或挡,有时也会化掌往刁钻的角度轻轻一啄,甚至还有需要全身发力的重拳招式,是一套攻守兼备的拳法。
因为怕疼,林谷一板一眼地照着学了,初时噼里啪啦地挨了一通揍,但随着他学到第十二招时,大概掌握了肌肉的发力感觉,挨揍的次数变得少起来。
等到二十四招学完,那虚影就不再理会林谷,重新站定比出起手式,开始照着拳法一遍一遍的打,把所有招式连在一起。
第一遍是一倍速,第二遍是二倍速。。。。依次如此,到了最后,虚影出拳的速度快得林谷压根就看不清,只能看见一团黑影在眼前飞速晃荡,仿佛夜色下被狂风吹拂的树梢洒下的阴影,诡秘莫测。
石块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真如雨打芭蕉叶一样,只能听见细碎声响,却看不清从天飘荡的疾风骤雨,林谷不禁大骇,这样快的拳头,天底下谁人能挡?
到了最后,晃荡的黑影突然一收,虚影挥出拳法最后一招《枝叶凋零》,一记重拳砸在石柱上,只听见咯咯咯的碎裂声响,石柱爬满蜘蛛网裂纹,下一刻便轰然碎裂!
随着石柱一同破碎的还有这片大地,林谷只感觉屁股挨了重重一脚,意识便晃荡飘飞出去,离开力量种子构筑而成的虚幻世界。
......
......
“这虚影脾气也太暴躁了,和刘将军一模一样,就不能让我多看几次?我又不是天才!”林谷不满地嘟囔道。
嘴上抱怨,但林谷的身体却诚实得很,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钢铸假人组合好,固定在演武场正中心,开始一遍一遍地练习。
他知道自己和普通武者的最大不同,那便是灵力与限制手环。
普通武者使出拳法,能够动用丹田灵力环绕周身,灵力越精纯,拳法就越刚猛,但林谷不一样,他只能用身体力量去挥拳。
别人是一加一等于二,林谷却只能靠着锻炼身体去获得进步,他只能付出更多的努力,让自己的身体能够承受更庞大的力量,不断解锁限制手环才能获得进步。
再说了,要是出拳力道没掌握好,稍稍力气大些被电得浑身发麻,敌人抓住破绽一刀劈来,那不就是小命呜呼归西,只能下去陪刘将军了嘛。
必须苦练。
一遍又一遍,他练得大汗淋漓,强迫身体去记住每招每式的感觉,速度越来越快,同时努力去压制身体本能用出来的强横力量。
时间缓缓推移,招式越发纯熟,拳法也使得越快,月下银光洒屑,他漫步其中,脆响声不绝,倒映出的影子便如同千手观音似的,让他心里畅快。
等到拳法去到尾声,他心里痛快,便高声呼啸一声,撤去快拳躬身扎马,也学着虚影挥出一记重拳,这刹那力达全身,贯通右臂,像炮弹一般重重砸在假人身上。
肉眼可见的凹陷下去,出现一个浅浅的拳印。
成了!学会了!
正当他陷入狂喜时,却发现限制手环亮起璀璨红光。
糟糕了。
“到底是谁发明这玩意?”林谷怒骂一句,下一刻就被电得浑身发麻,瘫软在地上。
“有朝一日我功成名就,一定要揪出那家伙,狠狠揍一顿。”他暗自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