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咸阳发生太多血腥的事,自从胡亥的屠戮开始,良王心里惶惶不安,不允许伯艺离开行邑半步,可是一晃已经闷了一个多月,再不出去透口气,伯艺小姐的心里都快能放得下一只兔子,一刻也安静不下来了。
小莹准备好了两套平民女子的装束,还有一条细纱的围巾,既可以起到装饰的作用,又能适度地隐藏小姐的容颜。
然而刚刚迈出闺房大门,良王府中的曹管家忽然迎面走来,向小姐施了一礼,说道:“小姐请回,今天不能够外出了。”
“为什么?”伯艺奇怪地问道。
曹管家想了想,道:“王爷早上入宫面见陛下,临行之前再三嘱托,今天一定要老曹看好小姐,不让您抛头露面。”
“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要把小姐禁锢起来?”小莹忍不住问道。
“你们就别问了,我也不知道,总之,小姐待在房里,千万不要随意走动。我先走了。”曹管家说着,急匆匆地就要离开。
伯艺轻轻地蹙了一下秀眉,感到有些失望,一步拦住曹管家:“我偏要出去呢,除非您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小姐,您要老奴才死?”曹管家忽然一改平日里的温和,正色道,但还是不想说原委。
伯艺暗暗吃了一惊:今天的事莫非真的非同小可?她不想为难老管家,转身回房,可却憋了一肚子的不痛快。
“小姐,别闷了,也许王爷就是不放心您出去,谁叫您生得这么美,男人见了都会心动呢。”小莹见伯艺一进屋便坐到床边一言不发,担心她又要发那个坏脾气,赶紧劝阻。
果然,伯艺秀眉一簇,忽然抓起身边的枕头,翻来倒去终于找到一处线头,拉着它撕扯起来,就要拆了枕头。
“哎呀,小姐,您的古怪脾气又犯了,您哪儿都好,就是这生气拆枕头的毛病太让人头疼,小莹绣这只枕头可不容易呢,您就这么把它拆了,怎么一点儿都不珍惜......”
小莹说着,见那只绣花枕头已经在伯艺的手中没了样,忍不住叹气:“唉,说拆又拆,好,就看您今天晚上用什么?”
“父亲爱我,我知道,可他不能总把我当成孩子,难道我就不能改一改大小姐深入简出的状况吗?”
伯艺拆了那只枕头,心里面也开了,便不好意思地微笑起来。
“您是外表斯文,主意都钉进骨子里,名门闺秀是该知书达理,但也不必三从四德,这样违逆的想法您早都有,为什么不干脆大声笑,自在着点怕什么?”伯艺那一脸又怒又乖的样子,小莹见着心里最是喜欢,却偏偏每每都要气她,让她别扭一会儿。
“你明知道我不会,做这个王府千金有什么好,自己明明是那样一个人,人前却要另一样,真累死了。”伯艺安静下来,柔声说道。
“王府是关不住您了,王爷不是说女大不中留吗。”小莹说着,噗哧一声笑起来。
“死丫头,你敢胡说,我去哪,你就要跟到哪,死都跑不了你的。”伯艺面带一点愠色,道。
“小姐,小莹自然是会跟着你的,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小莹忽然认真起来,伯艺听着,心里不知怎地有一点不舒服,小莹忽然随随便便就说出这种跟发誓样的话来,语气又带着沉重,好像就要有天大的事发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