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她会甘心那个暴君的玷污和蹂躏吗?”
小爱明白项庄的意思,沉思片刻,问。
项庄却不正面回答,而是说道:“我希望她平安。”
望夷宫。
章邯小心翼翼地走到这里,心里面一阵纳闷:皇上宣诏,为什么不设在大殿或者御书房,而要他来到自己的寝宫?当初李斯的死不就是因为。。。皇太后那件事胡亥始终只字未向自己问起,难道。。。
想到这里,章邯手心一阵阴凉,他虽说是降臣,却也是大秦鼎鼎有名的猛将,不知怎的,一见这个年轻皇帝,心里面就发怵。
“臣章邯求见陛下。”
章邯先在帷幔之外试问,仔细倾听,里面并无动静,这倒让他想起兵不厌诈,更有些猜疑。
“进来吧。”
胡亥在里面说。
章邯松了一口气,皇帝的声音非常平静,说明自己的到来并没有打扰他。
章邯推开帷幔,走进寝宫里面,看见皇上一个人席地而坐,下首一张软垫,似乎是专候自己的,心下忽然一阵感动。
“参见皇上。”
章邯见礼。
“平身。”
胡亥抬手示意章邯落座,然后道:“朕宣你来寝宫,是要问你一句实话。”
“不知陛下想要问的是什么话?”
章邯小心地坐下来,谨慎询问。
“江东形势。”
胡亥简单表明意图。
章邯知道,皇上与臣下对话,从来都是这么简洁,他要求的回答也一定利落,于是沉思片刻,定然说出两个字:堪忧
胡亥沉默一阵,命道:“你仔细说。”
傍晚时候,章邯离开望夷宫,穿过两宫之间的回廊,遇见一个青衣仕女迎面走来,
“章邯将军,奴婢是御前尚义小莹,皇后娘娘请您赴步寿宫一叙。”
章邯愣了一下,不知是否答应,他快速思索着:御前尚义?皇后?
要知道这伯艺皇后是什么人?岂是可以随便见的!
章邯想起来,自己当初借兵,解了皇后的生死危机,否则现在她早已死无葬身之地,论情理,皇后还欠自己一个人情,也许她是要当面谢自己?谨慎起见,却又不得不去,好吧,“臣遵旨。”
“将军风范果然名不虚传。”
隔着纱帐,伯艺观察章邯相貌形容神色片刻,说。
“娘娘过誉。不知。。。”
他刚想问:不知娘娘有何吩咐,却看见伯艺忽然起身,走到近前掀开纱帐,与自己面面相视。
章邯后退一步,口中语塞:天呐,她真的是太美了!皇后娘娘,你也名不虚传啊。
可是,娘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有一件事请将军务必答应。。。”
伯艺说。
章邯心中一紧:难怪外面传言,这咸阳皇宫里面处处陷阱、步步为营!
“娘娘-请讲。”
片刻过后,章邯离开步寿宫,心中不禁感叹:想不到血腥残暴的深宫内苑,竟藏着这样的秘密!
东海郡王府。
“这么说,艺儿还好么?”
伯良王出神地面向墙上挂着的一幅山川锦绣,望了一会儿,回过头来,问。
“尚好。”
小爱沉思片刻,方才回答。
“看来我们只得抛开艺儿。。。”
伯良王轻叹一口气,道。
小爱稍加思索,问道:
“义父,您真的要奉旨入咸阳么?”
“下个月是扶苏忌日,胡亥选在这个时候召见,用意无非是要我证明与江东并无瓜葛,如果不去,不就等于承认我要反么?”
“如果真是这样,义父此去,只怕有去无还。”
“我若不去,艺儿必有危难。”
“义父若是执意要去,务必要带回艺姐姐。”
小爱沉思片刻,断然建议道。
“我自然是这么想的,但只怕不容易。”伯良王轻叹一口气,道。
晚上,王府卧房。
“王爷。”
“夫人,你脸色看起来不好,是不是病了?”
良王发现夫人一脸憔悴,立刻关心道。
“没有。。。王爷,我要和你一起去咸阳。”
夫人摇摇头,若有所思了片刻,恳切地说。
“你又担心艺儿?”
“是啊,自从艺儿走了之后,我夜里常常梦见她受苦,她离得我好远,一句话都说不上。”
夫人说着,忽然一阵难受。
“夫人,这次去咸阳,定会不顺利。”
良王沉思片刻,试图劝阻。
“既然这样,我就更要去了。见不到艺儿和政儿,我放心不下。”
良王沉默一阵,“好吧,都凭夫人。”
公元前207年春天。
继始皇令全国十二万富户迁居国都后,秦二世宣各地原六国爵位以上大臣齐聚咸阳,以进一步增强中央集权。
早春半夜寒雨绵绵,宫门外燕子低飞,钻进檐间空隙,杳无踪迹,时而啾叫,划破寂静。
伯艺拿起一块白天鹅绒织成的小毯子,轻轻盖在熟睡的小公子身上,微笑地看护他。
回廊之间,小莹一边谨慎地回头频望,一边脚下加快步子,匆匆赶往步寿宫。
“小姐,皇上。。。皇上要杀良王!”
小莹一路快步走进寝宫,来到床边,一把拉起伯艺,焦急惊慌地低声道。
皇后一脸惊异,“他真的是这样说的?”
“嗯。”小莹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刚才奴婢在御书房偷听,皇上和赵高谋划将良王诱来咸阳,然后就。。。”
“他还是不肯放过他。”
伯艺轻叹道。
“小姐,快想想办法吧,夫人很快就要和良王一起来咸阳了。”
小莹说。
伯艺不禁冷笑:嬴胡亥,你要了我的人,还要杀死我的亲人,皇上,永远都是皇上。我们始终都是臣国的叛逆,我永远都是你的质子。
据章邯讲,江东军队正与秦军在巨鹿鏖战,已经势同水火,现在胡亥名义上宣伯良王赴咸阳叙旧,实则是要以伯艺为要挟,万一良王不答应皇上的条件,嬴胡亥就会把她当作对付江东的筹码,那个时候,良王也就无关紧要了,性命自然难保。
想到这,伯艺回过头去,看了看床榻上政儿熟睡的样子,沉思片刻,淡淡地道:
“就让我做他们的棋子吧。”
“小姐,为了政儿,你也太委屈了!”
小莹望向床榻上的小公子,忍不住一阵撕心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