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月于清晨醒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臂,奇怪,怎么可以睡得这么死呢。此时她还清楚地记得昏睡前的事情,当她被乌素海强行抱出那个破烂的帐蓬时,心头有种隐隐的兴奋。终于离开了,终于可以离开了,这个圈禁着她自由的地方。乌楚寒,你等着,只要我有足够的自由我就一定会来找你,你杀了我额娘,毁了我紫霞山庄,这个仇,我是不会放过的。
乌素海将她安置在自己温暖的棉账中,身上盖上还带着他男人气息的棉被,便匆匆跑出去了。不大的功夫,手中拎着一个瓦罐,温柔地坐在她身边,揭开罐盖,一股幽香的气味窜出。
“来喝一点,这是我昨天打的獾,特意让厨房煨的汤,快喝了,可以补元气。”他将冰月扶坐在自己怀中,递过一碗热气腾腾的汤,两眼满是怜惜。
冰月的心中静静的,尽管乌素海的眼神是地般地柔情,但在她的眼里,那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笑容罢了,从慌乱中错封了自己情脉的那一刻,面对异性的眼神,面对异性的关爱,她的心中便再也泛不起丝毫的感觉了。
她接过了他递来的汤,本能地敞开鼻息闻了闻汤中飘散出的香味,确信这汤中除了汤汁的原味和调料的味道外,没有添加其它任何对她不利的佐料,才放心地凑到了嘴边。
这种闻香识味的功夫是父亲慕荣槁在世时教她的,因此检测食物中的气味便成了她每日必修的功课。可惜,某一天当她发现额娘的饭菜中有异味时,已经晚了。
额娘中了七音散,一种潜伏在体内一遇到嘤嘤喁喁的柔情之事便会控制不住地去杀人的鼓惑情毒。她抓起额娘的手,这原本是一双纤纤的玉手,细长的手指上是乳红色指甲,此刻却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色,因为她内力深厚,又加上额娘一向重情重义,毒素在她的血液中渗透的很快。
可想而知,下毒之人对额娘的身体状况和武功都了如指掌,最主要的是这个人十分了解额娘的性格。
中了这种毒,思想会很容易被控制。
怪不得这几年额娘一向开朗的性格突然间变得沉默寡言,而且很易动怒,尤其是一见到俊美的男子,她便立时心生杀机,任谁都无法阻拦。这几年来,死在她剑下的男子,不知有多少......
因此,在见到乌楚寒的那一刻,她明明已经知道他就是自己等待了十几年的寒哥哥,却始终无法将他介绍给额娘。
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下的毒,用这样的办法控制额娘,究竟有什么目的,她一定要查个清楚。
这种饭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的,是谁配的味料,审遍了厨房,竟然无一人知晓。一气之下,她杀了厨房所有的人,雇佣从京城请来的满族厨师为额娘料理膳食,又亲自己去了趟终南山为额娘寻找解药。
额娘的身体终于了了好转,体内的毒也被克制,而恰在此时,乌楚寒出现了,他带来的军队在倾刻间将她的紫霞山庄围得水泄不通。而早已因调理身体而散失了功力的额娘在他的剑下......
为了额娘,她放弃了抵抗,放弃了手中的长剑,没有额娘,一切都没有意义。但是,他却出手了,那把锋利的闪着寒光的剑锋毫不犹豫地扎进了额娘的胸膛,鲜血如花瓣般飞出。她飞身向前,想接住额娘的身体,但是他的衣袖轻拂,额娘便在他抖动的风中飘然若逝,飞向了身后的悬崖......
乌楚寒,我也一定会让你尝尝这种家破人亡这种无处可归的煎痛,你等着,也许不久......怎么回事,身体为什么突然感觉越来越重,重得连自己轻浮的思想都承载不动呢?难道这汤里有毒?乌素海......我要杀......意识在刹那间中断,两手软软地下垂,紧闭的双眸中还留着不甘心的倔强。
乌素海轻轻地将她的身体放回到被窝里,低低地轻叹了一声,想当初,何等枭雄般的一个女子,此刻竟然虚弱到连补膳都无法抵抗,可想这一路上她受到的折磨。
哎。轻叹一声,他走出了账蓬,却没想到,此时,军营里却突然地冒出了一群冰月的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