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便在和亲的担忧下度过了漫长的岁月,而语儿,也在这两三年中长成了标志的姑娘。看着她越来越漂亮,我本应该是开心的,可是,在我们这个十三四岁便可成婚嫁娶的国家,语儿如今十一的年龄显然让我愈来愈焦躁不安。
也许事与愿违便是如此,我越不盼望的事,偏生却总发生。就在这个时候,那南岭国的王竟然带着他的三皇子来了楚国。
我不知道当父皇笑容满面地让我负责所有接待事宜后,我是如何离开龙潇殿的。只知道当我走回毓承宫,看到在殿中静静坐着看书的语儿时,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走过去,狠狠地把她搂进怀中。
语儿大概是被我吓到了吧,竟半天没有出声。只是,当我渐渐感觉到她的手环绕住我的腰时,欣喜与幸福,瞬间涌动。
我已不是情窦初开的小男孩,这么多年的历练与岁月的成长,我已可以为父皇分担国家大事,而在这毓承宫中,我是所有妃子的天。但是所有的这些,都不及语儿对我的依赖更让我感到自信,更让我觉得自己活着是那么得有意义。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竟真的会爱上自己的亲生妹妹,但是,感情这样发生了,我知道,我已无力挽回,惟有看着自己沉沦,却不愿悬崖勒马。
“太子哥哥,怎么了?”许久,语儿终于还是打破了沉寂,轻声开口问我。
“语儿,父皇刚交给了我一件差使。”停顿了半晌,我才缓慢地说道。
“哦。”语儿的声音很不以为然,我知道这没什么好吃惊的,毕竟这些年来,父皇已经把越来越多的权利让给我了。
“南岭国的国王和三皇子要过来了。”我简短地说道。
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惊呼,语儿一反常态的安静,仿佛,她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我正纳闷着想开口询问,却听到她低声说道,“噢,这么快。”
就好像她已经知道了他们会来一般,语儿冷静的反应让我反而感到担忧。在她美丽的脸庞上,我竟找不到除了平静以外的任何涟漪。
“语儿,你若不高兴,别忍着。”我皱着眉,对语儿说道。皇宫中的人,从来都懂得隐忍自己的情绪,而语儿,却是我唯一一个不想看到她委屈自己的人。
“没有不高兴,他们总是会来的,不是吗。这几年,咱们不是也一直在担心吗。”语儿微微勾起一抹好似自嘲一般的笑容。
虽然内心苦涩,但我却找不到任何的话语反驳,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这几年,我们一直担忧着南岭国什么时候便带着人来提亲。我们不知道,但迎亲的队伍到达皇宫门口时,父皇会不会因为舍不得而留住语儿。
父皇是个性情中人,但是,他却始终是位英明的皇帝。我总是猜想,为了国家社稷,他大概不会驳了南岭国的好意。何况这些年使者不断的回报都可以让我们清楚地知道,那个三皇子,的确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门亲事,似乎总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吧。
我们的忧虑并没有阻挡即定的计划,终于在一个月以后,南岭国的队伍到达了我们的皇宫。父皇与我穿着龙袍与太子朝服,站在大殿的最中央,迎接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在人群中,我很轻易地便看见了那个喜欢语儿的三皇子。多年不见,他也已经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如果是别的妹妹,我想,我是会为她高兴的。
而他,果然是奔着语儿而来的。在晚宴上时,他望着语儿那痴恋的眼神,瞒不住所有在场的人。我想父皇和皇贵妃多少是有些高兴的,一表人才的男子,就算是远嫁,但只要语儿幸福也罢了吧。
今晚的语儿,竟没有任性地摆脸色,亦或是给那三皇子难堪。虽然她终究很冷淡,但依旧礼貌地应对着三皇子的话题。只是每当看见她乘着空隙而投向我的忧郁目光时,我知道,她心里的万般无奈。
而我在今晚,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父皇提出要立书良媛为太子妃时,我和语儿,几乎是双双忘了自己身份,尴尬了脸色。
我看见语儿惊讶的神情,又望见书良媛笑盈盈地等待我一同上前谢恩,环顾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怀着一颗沉重的心,我与书良媛一同跪下谢恩。而在我谢恩的瞬间,我看见了语儿瞬间惨白的面容。
我是不忍的,那一刻,我多想不顾伦理道德,冲上前去告诉父皇,我要语儿做我的太子妃。只是,理智终究还是战胜了冲动,我没有站起来,也没有说出不识大体的话。在身旁一群人的恭喜声中,我面无表情地回了座位。
我知道我不能责怪父皇,他给了我足够的时间让我寻觅真爱,只是,我却爱错了人,无法言明。而他,不能再等,册立正妃,才是我成年的标志,才是我权利的象征。终究,依旧是为了我好。
一个晚上,我都不敢看向语儿。总是担心在看到她的一脸哀怨与满眼忧郁时,我会动摇。浑浑噩噩中,我陪着父皇继续应酬着南岭国王,而他,也终究是提出了那个一直悬在所有人心上的事情,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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