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景仁轩看到坐在正厅里的茗若与摆放在案上的小小包袱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因为茗若也在回去的行列中,队伍的速度,便放慢了下来。好在她居住的地方离京都也并不远,慢慢前进,也就三日便到达了皇宫。
再次来到这个偌大的宫闱,茗若感觉恍若隔世一般。就这么一来一回之中,世事却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有人看到茗若,都好象看到救星一般,为她打开龙潇殿的门,林德全笑容满面地恭请茗若进正殿。
茗若无奈地笑笑,大概,大家都在期待着她能够让楚承熙好起来吧。但她的心中,却充满了不确定。
看着空空如也的正殿,茗若轻悄地踱至内室的门前,望见埋首于奏折的楚承熙,泪,突地便涌上眼眶。分别两月,她却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没有见到他一般。虽然他此刻正埋着头,她看不见他的眼睛,但她却能感觉到那双眼里布满的伤悲。
颤抖着声音,她强忍住眼泪,轻唤道,“承熙……”两个月了,终于又能够站在他的面前,唤他的名字,满心的感慨,悲喜交加,一时全部涌了上来。
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楚承熙怔怔地望着站在门前的茗若,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微微张开的唇瓣,因为吃惊,久久地僵持着。
“承熙……我,我回来了……”茗若轻声说道,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从来没有想到,再见面,竟是在这种时刻。宫中挂满的白色一片,让他们无论如何,也燃不起重逢的喜悦吧。
“若,若儿……”楚承熙颤抖地唤道,缓慢地站了起来,离开座位,他一步一步地走向茗若。
“嗯,是我……”茗若扯开一个勉强的笑容,应道。
“若儿,真的是你……”走到茗若的面前,楚承熙依旧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安地抬起手,他轻抚上她的脸庞。当手触碰到她柔软的肌肤那一瞬间,他,愣住了,傻傻地看着眼前日思夜想的女子,竟无言片刻。
“承熙,你怎么了?”茗若有些不安地看着楚承熙,不知道此刻心情悲郁的他,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回来。会觉得安慰,还是更觉得心烦……
“若儿,你终于回来了。”对望了半天,楚承熙突然拉过茗若的手,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低声说道,言中,有着太多的感慨与叹息。
“是的,我回来了,承熙……”茗若靠在他怀中,同样激动万分,点点头,回答道。
“若儿……”楚承熙更紧更紧地拥抱着茗若,仿佛,想把过去丢失的两个月都补偿回来似的。也许,他真的太累了吧,当初茗若的离开,如今皇后的去世,都给他的心划上太深的伤痕了。
“承熙,宫里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劝你,我能够感受到你的悲伤……”茗若闭上眼睛,深深地嗅了嗅他身上那久违的龙诞香。
“若儿……”楚承熙拥紧茗若,亲吻着她美丽的发。
“但是,人的生死是天定,你再怎么强大,也抵挡不过命运。所以,答应我,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的身子了。相信皇后也不希望你这么伤害自己啊……”茗若低声说道。
“她是因为我,若不是我对她发火,若不是我让她伤心,也许,她不会……”楚承熙难过地自责着。他知道那日是事出有因,他也知道皇后的所作所为,但他就是无法承受,因为他的斥责,而间接害了她的事实。
“承熙……不要这样说……你没有害她,你也尽力了,但是,有时人要走,你留也留不住啊……”茗若心疼地劝慰着。
“若儿……她从十二岁那年嫁给我,为我生了三个孩子,为我打理整个后宫,替我在母后面前尽孝心,她的一生,有一半,都在为我而活……”楚承熙痛苦地说着。
“我知道,我都知道……”茗若点点头,轻抚着楚承熙微微颤抖的背。她何尝不知他对皇后的情,正是因为这份情,让她矛盾,让她想不通,看不透啊。
“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觉得失败过,我爱着谁,就伤着谁。伤了皇后,也伤了你……”楚承熙低声说道,这几日,他真的想了好多,他终于明白,为何女子会争风吃醋,他竟然也可以理解,为何皇后要设计那么多的圈套来陷害茗若。自然的,他也同样懂得,当看到自己与皇后伉俪情深时,茗若心中的疼痛。原来,爱情里,少一个人不行,多一个人也痛苦。一个人,一颗心,一方唇,只能吻着一个人……
“可是,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茗若用了“我们”,因为她知道,为他生,为他死,也是那个逝去的女子甘愿的。
“若儿……”多日隐藏的脆弱在茗若的安慰下彻底卸下了伪装,在她的眼里,他看到了安全与温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的心,也会累……
“为了你,死,也是心甘情愿的……”茗若低声说道,埋在他怀里,叹息。
“不要……”几乎是立刻的,他紧张地说道,“我不会让你死,今生今世,你必须一直在我身边!”霸道的言语透着他强烈的不安,失去了毕生的知己,他仿佛像惊弓之鸟般脆弱。
“呵呵,我只是玩笑,傻瓜……”茗若轻笑出声,安慰道。
“玩笑也不行……”楚承熙不高兴地说道,低下头,吻,落在她白皙的肩头。
相拥的两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久久的,好象忘却了时间一般。许久,沉静的空气中响起楚承熙低声的呢喃,“若儿,答应我,永远不要再离开了,好吗?”
“好的,永远,不离开……”埋首他怀中,茗若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人的一生,逃不过命运,也许,我穿越千年,为的就是来爱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