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夫人,您可算回来了。”
看到阿九的身影出现在了回廊,那右名忙上前,几乎就要哭了。
“怎么了?”
阿九看了看紧闭的殿门,似乎已经猜到了,唇边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
“皇上在问着夫人您去哪儿了,这不……”
这不,右名他也不知道阿九去哪儿了。
这些天,皇上粘着阿九,今儿若不是夫人催着他去修改奏章,估计又是吵着不肯走。
甚至,昨儿皇上还非让自己骗着夫人说,皇上受了风寒,不易上朝。
前个儿,是说头疼……
好歹他右名现在也是整个大洲出名的圣手神医,此时,却合着皇上坑蒙拐骗来着!
这心里,着实不是滋味,更何况,那夫人又是何等聪明之人,怎能不知道皇上的小把戏。
也是夫人纵容着皇上,才没有揭穿他们的谎言,要不,他……他也没有老脸面对夫人了,面对天下。面对自己的族人了。
更让他为难的是,皇上离开时,一定要千叮万嘱让他看着阿九。这……这天下,谁能知道杀手阿九的行踪?这不一眨眼,阿九就消失了,皇上正要大发雷霆,幸而阿九回来了。
谢天谢地啊!
看着阿九轻笑着推门进入,右名扶着柱子,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大人,你脸色可不好呢?”
宫人小春子忙担忧的询问。
“你这不是废话!”
右名哼了一声,“这殿内的一对主儿,可比贵妃宫里那两个小主子难伺候多了!”
“啥?”
那小宫人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右大人您说笑吧!”
这皇宫上下谁知道,皇上唯一的一对儿女是何等的尊贵,而且刁蛮难伺候。
多少宫女简直连贵妃的别院都不敢靠近,生怕惹了贵气,给得一个凌迟处死。
不过幸而,皇上都是亲自照顾的,也让皇宫上下松了一口气。
可那两位小主的名声,整个大洲人人皆知!
这会儿,大人竟说,刚刚那个女人更难伺候。
“没见识!”
右名哼了哼,回想当年,又是心酸又是抹泪,但是一想到还好好活着,又不由自豪,“当年我可是亲自伺候的他们的,那会儿,成日的命在一线啊!啧啧……”(某人:右大人,只是命在一线?右名:哦,不,那是生不如死啊!)
“所以!”
右名小心嘱咐道,“宁肯得罪太子殿下,也千万莫惹刚才那个女子。”
这话一出,当即吓得小宫人双腿颤了颤!
说那女子,他伺候皇上四五年,却是第一次见到。
那女子容貌虽说绝色,但是比起皇上来,还是不值一提。不过,她身上却有一种让人心生畏惧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又有说不出的优雅和尊贵,甚至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冷艳。
伺候皇上五年,五年期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踏入这个嘉宇殿,甚至,连贵妃也未曾进入。
那日,皇上从宫外回来,携手这个女子。
那个时候,作为一个除了衷心,几乎没有其他情感的宫人,他亦能感觉到皇上那日的开心。
甚至于,右名大人亦悄然在院中落泪。
看着紧闭的门,小春子心里微微一惊:难道是那个女子么?
“小春子瞧着那女子,倒…有几分荣华夫人的气质。”
右名微微一怔,“荣华夫人是禁忌,这个你可是要记住了。”虽然口气严厉,然而,右名眼底却露出一丝笑意。
这一切,都落入了小春子的眼里。
心里泛起异样的酸醋,小春子看向打点,若真是她,那他是不是该告诉远在天涯海角的那个人呢?
袖中的手微微颤抖,这么多年,他的责任只是负责君卿舞。
而关于那个女子深藏的记忆,都应该忘记了吧。
“小春子,发什么呆呢?”右名看着一时神色异常的小春子,便敲了敲他脑袋,“快去看看晚膳好了么。”
“是。”小春子忙转身退下,却在转角处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屋子里,帘子映着细碎的阳光,可以看见院子里,四季皆开的梅花,点点绯红,让殿内一片温馨。
君卿舞坐在窗前,双目瞧着外面的梅花,眉眼追着绯红,说不尽的妖娆姿色。
只是,那扶着窗棂的手,却是用力的扣住,像是紧紧抓着什么东西,生怕一松手,就再也触摸不到。
阿九一愣,慢慢走过去,他却是一动不动的保持那个姿色。
光线中,他手指修长如玉,却因为用力,可以看见那白皙皮肤下露出的经脉。
靠着他坐下,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则放在他手背上。
初夏,天气微热,他手背却是冰凉,让她心里不由难过。
“你在干嘛呢?”
她轻轻的问道,将头靠在他肩头,鼻息间,淡淡的香气传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定。
温暖从手背传来,一点一点的传到心脏,许久,君卿舞手指才敢松开那窗棂。
“我像是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梦到你又走了。”他睫毛轻颤,眼底又悲伤和惶恐。
“恩。我是走了,不到半个时辰。”
话刚落,她清晰的感觉到他手懵然冰凉,便不由握紧,忙无奈的解释道,“我是去看孩子们了。”
“真的么?”
他回头,对上她双瞳,内心的委屈和指责,在瞬间融化。
患得患失,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梦魇。
五年来,他每天都会梦到她,但是,一旦醒来,面对的也只是空空的自己。
五年后,她终于回来,然而,他更害怕这是梦!
所以,这些天,恨不得与她寸步不离,生怕稍微一离开,她便要离去,这个梦就要醒来。
爱,最深刻的不过如此吧,哪怕是为一个人,永生困在梦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