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寒代表了君斐争再一次商谈了交货地点和时间,而君斐争没来,据说是不适应这边的气候,昨夜竟然连夜赶回了君国。
阿九只是坐在窗前一边俯瞰着过往的人群,一边听着风劲的陈述,唇边勾起一丝浅笑。
“夫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风劲轻声的提醒道。今晚,他们要重回帝都。
“好的。”阿九站起来,“我想去看看洛大夫和她娘子,算是告别吧。哎,这几天,这个恒城的人突然多了许多,虽然今晚要行动,但是,务必小心为妙。”
“是。”
风劲点头应声,然后扶着阿九下楼,通过密道上了马车。
到洛娘子那儿,阿九带着新鲜的瓜果过去,却并没有说要离开,洛大夫照例对阿九把脉。
许久突然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心下一惊,阿九不由问出声。
“有一个疑惑,夫人的脉象因为身体有寒毒,所以一直平稳不定。我有些怀疑,腹中乃双生儿。”
“双生?”阿九一惊,诧异的片刻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孩子一直都安稳,已经是她最大的感激,却没想到,还是双生。
“这我也不能太确定,夫人体虚,腹部看起来和平常孕妇无疑,但是脉象却十分的奇特。不过,等过些日子再做断定,夫人这段时间一定要休息好。”
“好。”
阿九忙答道,手小心的放在腹部,虽然洛大夫不敢确定,但是直觉告诉她,腹中真的有两个小东西。
不由扬起嘴角,眼底流露出温和而满足的笑意。
难怪,最近小东西总是闹腾,兴许是慢慢长大,两个家伙开始打架了。
那以后,两个小东西一定更加的不消停。
让风劲备上了丰厚的谢礼,阿九上了马车,脸上笑容未曾断过,手也小心翼翼的放在腹中。
若是这样,小东西的名字可怎么办?
还有,小东西的衣服?这哪里够,她只做了一个人的。
想到这里,阿九忙掀开帘子,想叫住风劲停下车,打算买点料子,这样在回帝都的路上,她也能做点针线。
其实,针线她一直不擅长,只是最近在恒城,每次看着洛娘子精巧的绣功和洛大夫身上合身的衣服,她也会讨教,如何做小孩儿的衣衫。
算了回去的日子,她几乎要在马车上呆上好几天,倒不如用这些打发一些时间。
而就在这个时候,阿九身子突然前倾,竟然用力的从风劲手里抢过了马缰,当即卡住了车。
“夫人。”
风劲当下一惊,忙转身扶助阿九,担心她跌下来。
却赫然发现,阿九正怔怔的看着旁边的一个小茶楼,虽然是隔着面纱,但是抓着缰绳的手却在轻微的发颤。
推开风劲,将面纱小心的戴好,阿九下了马车,进了那小茶楼。
茶楼的最里面坐着一个女子,面容清秀却风尘仆仆,眉目之间十分的疲惫。
她手里拿着一个包裹,皱着的一边有些吃着东西,一边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似乎吃不习惯恒城略带腥味的菜,那个女子很艰难的吞咽,终究是放下筷子,静静的等待。
在注意到女子手腕上的月牙标记时,阿九声一颤,几乎喊出了声。
然,到底还是忍住,只是上前一坐,然后道,“姑娘可是在寻人?”
秋墨一愣,有些紧张的看着阿九,手里下意识的握紧了包裹,“你是?”
“我也是月离人,这里不方便说话,请随我上马车。”
陌生人的声音干净而温和,还带着点熟悉,甚至竟然有一种久违是信任感。
起身跟着阿九上了车,停在了偏僻的房子,明明是陌生人,却一点都不害怕。
四下无人,前面的人回头隔着面纱看着自己,秋墨一怔,正要说话,却看见那个人解开了面纱。
落日之下,天边残阳如血,连接着广漠的沙丘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美。绯红的光从女子身后绽放开来,让她看起来如此的安静,然而那眉目之间却一直有着不曾改变的骄傲!
手中的包裹慢慢滑落,秋末抬起手伸向阿九,还没有说话,泪水却滚落将声音掩盖下去。
“我就知道,他们一定是骗我,一定是骗我!”她一边笑,然而泪水却如洪水一样滚落,“我知道,小姐是天下最坚强的人,不会那样被击倒的。”
试探的抓着阿九的手,那样的温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脉搏。
在确定那不是梦境的时候,秋墨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样子,让阿九想起了很久之前,在琉璃殿,秋末那样绝望的样子。
亦是这般,眼中有无奈和绝望。
“秋墨,你没死,真好。”
阿九扶着她,轻声的叹道,脑中思绪万千。
她亦以为是梦,但是当时秋末被带下去之后,她就被囚禁,右名告诉她,会好好处理后事。
那个时候,她心里对君卿舞恨之入骨。
来到这个世界,秋末是第一个关心她的人,因为秋末,她从一个冷漠的杀手开始学会如何和人相处。
也是从秋末那儿她学会了放下戒备。
学着,敞开自己的世界,接待陌生人。
学着,有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