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月光下,一个伤痕累累的青年男子举着一只淡褐色的手镯,看似木质却又泛着玉石之光,上面雕着古朴的纹饰,仿若某个古老部落膜拜的图腾。
深褐色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手中的古镯,他仿佛在为了些什么事情难于做下决定,波澜起伏的眼神中上演着理智与情感的交战。
一只手不经意地碰到自己胸腹上缠绕的厚厚绷带,疼痛顺着神经四处蔓延,他蓦地神色一凛,一种近乎屈辱的懊丧充斥着他的头脑,他再不要做一个别人眼中的窝囊废!他要变强!他要成为一个可以保护自己心爱女人的真正男人!
胸腔中燃烧着强烈愿望摧毁了他剩下不多的理智,他咬紧牙关,对着镯子上的古老图腾旋转摩擦,片刻之后,突然一道幽浮的白光迸出蜿蜒的文饰,那串古老的线条竟成为一条羽化的小蛇游离了手镯之上。
透明的小蛇在空中飞舞了两圈,将最初的白光晕染成诡异的绿色,伸展着邪恶的羽翅幻化成雾。一个娇小却曲线优美的身影穿着白底桃色花瓣的雪纺短裙,一只手中提着外卖食盒,另一只手的拇指却无意识地被咬在口中,秀美的脸蛋在飘柔的发丝中若隐若现着比衣裙上的桃色还要绯红的韵色。
她始终低着头,但眼角眉梢却不经意地透出点点笑意,似甜蜜又带着娇羞。微闪的睫毛伴随着她“咚咚”乱跳的小心脏失去了平稳的频率,她的眼前回放着早晨醒来的那一幕。
她竟然像麻花一般绞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毫不客气地把人家当成了任她揉捏的玩偶!当那双浓黑深邃的眸子戏谐地盯着她的时候,她恨不能一掌把他打晕过去,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来个死不认帐。可惜在他咬着她的耳朵坏坏地要求她要负责的时候羞得她落荒而逃,以为他买餐点为借口跑了出来。
唉!真是丢死人了,她竟然强搂着他睡了一夜,她是爱他,但是这样做却表现得好像她很垂涎他似的,连梦中都春色无边。不过,抱着他睡觉真的好舒服,他的怀抱仿佛就是为她量身订做的一般,镶嵌得恰倒好处。
她一时羞愧一时却又忍不住心生甜蜜,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前方站立的颀长身影。
直到她险些撞进那个怀中,一股清新的百合花香萦绕着她的鼻端,她才愕然地抬起头,迎上了两波幽碧的清潭。
“影——”她缓缓放下嘴边的手指,无措地后退了一步。
天翼影绝美的面容浅淡地浮起一丝微笑,眼中的神情复杂地让她猜不出头绪。
他轻柔地抬手为她撩开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撞伤了怎么办?”
“呃,我——”贺星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温柔的举动让她推拒不是接受也不是。
他似乎看懂了她的心事,不动神色地收回了手臂:“星,可以抽出一点时间吗?有个人想见你。”
“谁?”迷惘的眼瞳眨了眨,有一点意外。
“是我的母亲。”
贺星而不禁身子一颤,又是向后退了两步,被凸起的井盖绊得险些摔倒,天翼影及时地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躯。
团团的迷雾中隐隐现出一对妖异的血色双瞳,闪着嗤嗤的冷笑,芒似箭簇,犹如可以穿透人的灵魂。
如血的红唇虽然只是一片幻影,却带着惊人的妖美,令人迷醉又恐惧。
“这次又需要什么呢?主人?”红唇轻撇,空灵的语调中有着毫无掩饰的讥诮。
“我要成为一个最强的人!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蒙图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激切地盯着半空中的幻相,眸中散发出不计后果的狂热。
“哈哈哈……”妖异的血瞳绽出地狱邪花的阴姿美态,隐匿着摇曳眼波后两道得逞的森冷精光,“这有什么问题。只要主人肯与我的元神合二为一,就算你想得到这个天下又有何难?”
“合二为一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彻底消弭我的意志,而由你的元神取代吗?”狂炙的目光稍有收敛,他并不傻,不言不语只是他的性格,却不代表他真的一无所知。
“主人,我的元神只是寄存在你的体内,与你的灵魂共同掌控你的身体,平日你依然会是原来的你,而我只在主人需要的时候才会以主人的姿态出现。”
“我怎么信任你?”
“信不信只能看主人了,我是不会逼迫主人的。”血瞳望着思虑不定的青年,猩红的血唇扯出一丝必得的笑,“主人还是仔细考虑一下,我先退下了。”
“等一下!”他捂着受过伤的胸口,眼前闪过贺星而娇美的影像,就是这个女孩,牵动了他太多的情绪,他曾想过,为了她就算将自己的灵魂卖给魔鬼也绝不后悔。他知道眼前的灵体是一只邪灵,但是上次的确是因为它的帮忙才可以神鬼不知地教训了那些欺负星而的家伙,所以他也很清楚有了它的帮助他真的可以变得强大。既然如此,他又怕些什么,只要可以得到星而的爱,出卖自己又如何!
“好,我答应你,你会帮助我清除一切障碍是吗?”
“那是当然,我的主人!你将会得到一个被重新塑造的辉煌人生!”迷雾向四周翻卷,森然的绿光旋成一阵小型的龙卷风,以闪电地速度直直劈进他的脑门,他痛叫一声,翻身落地,绿光从他翻滚的身体中透射出来,忽明忽暗,如此反复数次,最终回归最初的寂静。
他的身子动了动,缓缓地侧过了身,他的脸展露于金色的月光下,竟是一种妖异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