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说:“你应该很清楚,脱离骇客联盟的后果是什么?”
江风扬说:“不管结果是什么,离开的心都坚定不移。”
教父对江风扬由爱转恨,自己一手培养而成的弟子却无情背叛,无疑等于自己给自己埋下了炸弹,自吃苦果。他恨不得立刻把江风扬给杀了,省得夜长梦多,麻烦连连。
但他扪心自问,下不了那个毒手。或者说,他还想给江风扬多一次机会,希望他能回心转意,避免流血冲突。当中包括着几分难以割舍的亲情,剩下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少了江风扬的骇客联盟,实力必定大打折扣。
面对着江风扬的固执的心意,教父只能动以真情,把其感化。他说:“江风扬,难道你要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这……”江风扬忽然无言以对。忘恩负义,确实是一个无法承受的罪名。尤其是像他这种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难得的收养之情,可贵的栽培之恩,无不刻在心底上。没有教父昨日的养育,就没有他今天的成绩。
只是,教父的恩是带着毒的。他从孤儿从孤儿院捡回去养育,最终目的是为了私欲。他要把这些“子女”培养成骇客,为自己谋利。
这样的事实,在江风扬十二岁的时候就知道了。但为了报恩,他没有去质疑,只有服从与尊重。
而这十多年间,江风扬自问为教父执行了上百次任务,出生入死,盗窃了六七十份机密文件。而因为这些窃取,造就了无比富有的教父。
因此,江风扬觉得够了,自己对教父的报答已经足够多了。
既然如此,他就能心安理得的离开,不需要有任何的内疚与羞愧。
江风扬说:“对于教父的养育之恩,我是不会忘怀的。不过,我为教父做得也足够还恩了。你可以算一算,你现在坐拥着十几亿的财富,一大半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为你盗取的。这些钱,足够可以让你安享晚年。所以,我问心无愧,没有亏欠的了。”
教父想不到江风扬竟和他算明账,辩驳不了。江风扬说得没错,他现有的财富,都源自于江风扬。儿子为他做的与他付出的已经不在天平平衡的两端了。
春雪看到教父的神情很复杂,不知道他将会对江风扬做什么?是轻易的放过他还是对他下必杀令?手足相残,春雪无法接受,何况江风扬还是她爱慕之人。如果教父下令要杀掉江风扬,她将不知该如何选择?
因此,她对江风扬说:“教父对我们的恩情,是一辈子都还不了的。如果不是教父,试问你江风扬丢了几次性命?哪一次你置身在危险中,不是教父帮你逃脱的?远的不说,三天前,你只身闯进安保大厦,中计被擒,若不是教父下令,炸开一堵墙,你的身份肯定得暴露了。”
听完春雪的话,江风扬才知道,那次爆炸是春雪所为。不过,他没有感恩,而是说:“我宁愿当时被揭穿了身份,接受应有的惩罚。爆炸一案,又给骇客联盟增加了罪恶,也让我觉得不安。再在恩情上纠缠,一辈子也无法说清。所以,我现在就愿意做一个彻底的了断。”说完便把小六子放下。
江风扬走到教父面前,把铁匣子拿出,说:“铁匣子我早就从安保局里盗出,只是因为受伤昏迷,耽搁了三天。如果你不把小六子的手臂砍下,我依旧会尊称你一声教父的。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说到这里,他把右臂伸到教父的弯刀前,说:“割袍断义,未免太小气了点,如果教父觉得我还欠你的情,那么就把我的右臂也给砍下,从此我们之间两清,各不相欠。”
断臂决绝,看来江风扬脱离骇客联盟的心意已决。
“你真的不后悔?真的不惜断去右臂与教父决裂?”教父问道。
江风扬说:“既然要决裂,那就彻底一点,断去一臂,能换个自由身,值得了。”
教父却说:“可断去右臂就能与联盟彻底了断?你未免太孩子气了。对于背叛联盟的人,一律杀无赦的。”
“教父,这万万不可。”春雪与火烈龙听到教父要杀江风扬,都紧张了,不约而同的替江风扬求情。
“怎么?你们也想步江风扬的后尘,要背叛我吗?”教父厉声叱喝两名最忠诚的子女。
春雪与火烈龙都低头不敢多言。他们两人就像江风扬所说,对教父过于愚忠,一点自我都没有。
江风扬对教父说:“我愿意断去右臂,是因为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牵连,但如果你要取我的性命,我不能不反抗。”
教父哈哈一笑,却用悲愤的语气说:“江风扬,我真不知道培养你这样一个儿子,是骄傲还是后怕。罢了罢了,既然你要走,我不拦你,也不砍你手臂。走吧。”
“为什么?这不像你的性格。”江风扬对教父的仁慈感到不理解。
教父说:“你不义但我并非无情,二十年的父子情分,我还是会顾念到的。不过,我可有话在先,我们之间已经恩断义绝,再次相见的时候,或许就是敌人了。现在不杀你不代表以后也放过你,总之,你好自为之吧。春雪,火烈龙,轰他们出去。”说完就径直走回房间,再也不看江风扬一眼。
春雪与火烈龙觉得这样的结果是最理想的。教父宽宏大量,没有伤害江风扬,也没有让他们之间互相仇杀,还有什么结果比这个好呢?
“老大,走吧。”火烈龙让江风扬离开别墅。
江风扬抱起小六子下了楼,走出了别墅。他回头看着火烈龙与春雪,有很多心里话想对他们说,可话到嘴巴,又说不出口。
教父最后那番的话仍刺痛着他。自己真的很不义吗?本理直气壮的脱离,皈依正义之道,却成了不忠不义之徒。如果现在还劝说春雪等人改邪归正,脱离教父的控制,那么自己又会成为怎样的人?
“保重。”江风扬只想对两个弟妹说这两个字。
“江风扬,虽然从现在起,你不再是联盟的人了,不过我希望,你别与联盟为敌。因为我们不想和你手足相残。”春雪说。
“这个我不能答应,多行不义必自毙,既然我之前做了不少坏事,以后就要赎罪。如果联盟依旧干杀人越货的勾当,我不能坐视不管。”江风扬说。
这个老大变了,变成一个正义卫士,变得是那么的可恶,背叛教父,还不念手足之情。
春雪与火烈龙无话可说,也不想再说下去,把铁门重重的关闭。
铁门关闭的那一刻,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把江风扬与骇客联盟彻底的隔断,从此分道扬镳,不管对方走阳关大道抑或是羊肠小径,各不相干。如果非得有交集,或许只能是正义与邪恶之间的较量。
江风扬开车搭着小六子回到自己的住所。他给最值得信任的吴医生打了个电话。
十多分钟后,个头不高,满头白发的吴医生进入江风扬的住所。吴医生是一名非常著名的外科大夫。他知道江风扬的多重身份,但为江风扬保守秘密。因为江风扬曾经救过他的一家,这样的恩情,用他的话说是一辈子都还不了的。
江风扬的多重身份,干的都是危险任务,受伤变成了十分平常之事。每次受伤,都不能跑到正规医院医治,因此为他医治的都是吴大夫,因为只有吴大夫才值得信任。
在江风扬住所的地下层,有两个相连的房间被改造成了医疗室,包括了手术室。设备先进,药物繁多,不比专业医院差。
手术室内,吴医生皱着眉头,观察着小六子肩膀的伤口,又看着那只断臂,叹气说:“下刀的人实在太厉害了,连骨头都是一刀断,没办法把断臂接回去了。”
这样的结果,江风扬已经想到,但心还是揪了一下,露出了伤心的神情。
“老大,你不用为我担心,别想着我少了一个胳膊,应该庆幸还有一只健康的胳膊才是。”小六子安慰江风扬说。
江风扬说:“六子,我的仓库里有一只厉害的机械臂,你不会只有一只健康胳膊的。”然后问:“吴医生,如果给六子按上一个机械臂,你能做到吗?”
吴医生说:“这样的手术倒是不难,不过要等他手臂的伤口愈合了才能做。”
既然能给小六子安装上机械手臂,江风扬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他很自责,没能保住小六子的手臂,如果不是因为昏迷,耽误了时间,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自从醒了,江风扬就一直觉得肩膀的伤口隐隐作痛,既然吴医生在,就让他检查一下。
吴医生解开江风扬伤口上的纱布,发现伤口的缝合不是惯用的手法。他问江风扬,是什么人给他取的弹头与缝合伤口的?
江风扬摇头说不知道,因为这段日子他都在昏迷中,根本不知道是谁帮他做的手术。
吴医生轻轻在江风扬伤口周围按了几下,觉得伤口里面有小小的硬块,那硬块不是骨头,很像金属块。难道帮江风扬手术的医生根本没有把弹头取出?他帮江风扬拍了一个X光片。
果然,在伤口上有一个小黑点。
吴医生说:“对方的医术很不高明啊,竟然还没把弹头取出就缝合伤口。你得再做一次手术才行。”
经过拆线,开刀,取出了体内的小铁块,但不是弹头,而是一个圆圆的金属仪器。
吴医生很不解的问:“这是什么东西?看它所在的位置,应该是特意放进你伤口里面的。”
江风扬只有手臂上了麻醉药,头脑还是很清醒,一眼就看出那个就是一个窃听跟踪器。
为什么自己伤口里会有一个窃听跟踪器?是谁的所为?
江风扬首先怀疑的人就是玫瑰夫人。
是玫瑰夫人救了他,那么放窃听跟踪器的命令也肯定是她下的。
这个玫瑰夫人到底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作为骇客联盟的成员,安放窃听器的技术一流,同时反意识也很强烈,别人就算往他们衣服上放一根头发,他们的敏锐嗅觉就会立刻发现。
但趁着江风扬昏迷时,把窃听跟踪器放在他的体内,敏锐度在高,也不会察觉得到。
这样一看,玫瑰夫人可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等把伤养好,不行,就算有伤在身也要把事情真相给弄明白。
第二天,江风扬开着那台跑车去到海边别墅。开门是娟子,见到江风扬,她显得很开心,说玫瑰夫人在家,刚才还念叨着江风扬,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待会见到江风扬,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江风扬心里想:玫瑰夫人不是明知故问吗?往我的伤口里塞进了一颗金属窃听器,伤口怎么能够痊愈呢?估计是担心窃听器被我发现了吧?待会得扮成不知情的样子,让她少几分防备之心。
江风扬捧着一个大纸箱跟着娟子走进别墅,看见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一名珠光宝气的贵妇人在喝着咖啡。玫瑰夫人脸上化着淡淡的状,虽然年华已逝,但其容貌依旧美艳,单从外表看,还真不能确定她是三十岁还是五十岁?
看到这位雍容的玫瑰夫人,江风扬心里忽然有种很特别好感。这种感觉很特别,也说不清,只能说是一种前所未有而又很渴望的感觉。
他心里忽然有一个决心,就算窃听跟踪器是玫瑰夫人放的,自己也应该原谅她。
玫瑰夫人看着江风扬的脸说:“你气色不错,身上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还得多谢夫人你的救命之恩。”江风扬说。
“估计娟子也对你说了,其实刚开始,我也不打算救你的,不过既然遇到受伤的你,只能伸出援手。或许这就是缘分吧。”玫瑰夫人说。
与娟子的说法截然不同,玫瑰夫人对江风扬的到访并没有觉得开心,显得很平静。
江风扬把大纸箱放在桌面上,说:“一直觉得不管送什么礼物都不够报答夫人您,昨天在院子里看到满院子的玫瑰,猜想夫人是特别钟爱玫瑰的人,所以就让人找了这样的一件小礼物。希望夫人会喜欢。”说完便把纸箱打开,从里面捧出了一盆玫瑰。
玫瑰夫人对玫瑰特别有研究,什么特别的珍稀的品种都见过。但当她见到江风扬送给她的那盆玫瑰时,还是忍不住惊呼,“你……你是怎么找到这样的玫瑰品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