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茹茜,你可真是没有出息啊!
“茹茜,如果没有当初纪家对你的狠心,你现在还能这样绝决吗?”
顾意问道。
纪茹茜摇头,肯定的道:“不能!”
她被纪家二老宠在手心里二十多年,她对纪家二老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抹去的。哪怕当时她知道自己与安雅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在她心里安雅却更胜于她的亲生母亲。在她看到DNA亲子鉴定报告的那一刻,她甚至想她可以将占着纪勤的所有东西都还给她,只要纪家还要她。她亲生母亲欠下的债,她可以在纪家做牛做马慢慢还。
如果不是纪勤对她步步紧逼,纪家二老因为纪勤做出来的那些事情,让她寒了心,那么也许现在她还会对纪家不忍,对纪氏集团不忍,甚至很有可能因为纪家二老的缘故,而对纪勤不忍,步步退让。
“茹茜,你有时候太固执,比如在亲情上,你绝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除了要阻止你嫁给沐风,我还要你和纪家断的干干净净。”
顾意始终低着头,声音很淡,也很静。
纪茹茜目光看向天花板,脸色有些白,声音低低的道:“顾意,你爱我吗?”
顾意猝然抬眸,看向纪茹茜,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声音,又开始颤抖。
“爱!”
这一个字,他说得很重,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到底什么才是爱?顾意!你爱我,所以狠心这样算计我,伤害我,让我痛吗?你爱我,所以就可以不管我愿不愿意就这样替我做决定吗?顾意,你真的爱我吗?”
纪茹茜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掉下来。她痛心的是,为什么连顾意也要这样来逼她?
顾意看着纪茹茜的眼泪,一滴两滴……往下掉,仿佛落进他的心窝,一下一下擢得他生疼生疼。他微仰在椅子上,伸手捂住了双眼,仿佛看不到纪茹茜的眼泪,他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一般。
“茹茜,我爱你,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以爱为名,宠你入局,是我今生唯一的愿望。从我在这个世上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想着如何算计你的心。”
纪茹茜一怔,脑子里有些混乱,一时间根本弄不明白顾意话里的意思。她挣扎的想要坐起来,可是因为手脚上都有伤口,她起得有些艰难。
而顾意听到动静,连忙伸手准备去扶她。可是手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去。
“顾意,你混蛋!没看到我起不来吗?你为什么不扶我?”
纪茹茜看到顾意的退缩,突然间就恼了,大声的吼道。
顾意原本黯淡的眸子突然间一亮,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连忙伸手扶着纪茹茜坐好。
“你刚才说什么前世今世?”
纪茹茜问道。
“茹茜,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有一个小男孩,从小就没有父亲,跟着母亲在乡下生活了六年。在他六岁半的时候,突然生了一场大病,需要一笔巨额的医药费才能进行手术。这对于本就清贫如洗的母子俩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的母亲跪在医院求了院长三天三夜,院长才答应让他先住院几天,医药费后面再补给医院。
他住进医院之后,他的母亲就消失了两天一夜,回来的时候,母亲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母亲告诉他,那是他的爸爸。他的爸爸叫顾渊,而他以后也要改名叫顾意。
后来,他顺利的进行了手术,康复之后他和母亲,跟着那个男人搬进了一栋很大,很豪华的别墅里。搬进那栋别墅的第一天,他吃了有生以来最丰盛的一顿晚餐。他以为以后他会有一个很爱他的爸爸,这是他幸福生活的开始,却没有想到他已经一脚迈进了地狱里。
那个男人,那个叫顾渊的男人,将他们母子带进顾家之后,就不再管他们。他和他的母亲在顾家过得连个下人都不如,与其说他们是人,不如说他们是顾家养的两条狗。
也是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个叫顾渊的男人是顾家的大少爷,而他只是不被顾家承认的私生子,他的母亲是那个男人喝醉强暴之后才怀上他的。那时,他经常听到顾家的那些下人骂他野种,骂他的母亲是不要脸的小三。当时他不懂这两个字眼代表的是什么,后来当他明白时,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那时的顾家还算人丁兴旺,有着一大家子人。顾云帆有好几个兄弟姐妹,而顾渊和顾搏都已经成了家。而他,就是顾家这一群人最好的“玩伴”。高兴的时候,踩他两脚,不高兴的时候,揍他一顿。他们喜欢看他与狗争食,喜欢听他向狗一样朝他们摇尾乞怜……哪怕是顾家的一个下人,都可以拿他当狗一样的使唤。因为如果他不乖乖听话,那么他和他的母亲就会连剩菜残羹都吃不到。
在顾家,他从来就没有尊严,甚至连猪狗都不如。
就这样,他在顾家被玩弄,被欺压,被践踏长到了八岁。这一年半的时间里,除了第一天他们来到顾家之外,他便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叫顾渊的男人。
八岁那一年的晚上,那个叫顾渊的男人突然又出现在他们母子面前。他和母亲大吵了一架,然后他和他的母亲就被几名大汉敲晕带走了。他记得很清楚,那个晚上下着大雨。他和母亲被绑住手脚丢在顾家的地道里。而顾渊,那个被称为他父亲的男人,不停的往他们母子身上淋着汽油,竟是要活活烧死他们。
他的母亲爬到顾渊的脚下,朝他磕头,磕破了额头不停的求他,求顾渊放过只有八岁的他。
而顾渊……
他看到母亲全身都在发抖,他看到母亲将嘴唇都咬出血,却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