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寔坐稳了刺史的位置,选拔任用了一些自己得力的手下,姑臧城恢复了安宁,不再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不久的一天,张寔收到了从北方送来的一个盒子,张寔接过盒子,轻轻打开,里面赫然躺着宋配的人头,张寔看着宋配死不瞑目的首级,轻哼一声道:“宋配啊宋配,你能给的东西,怎么会比我这个刺史给的还诱人呢?”
张寔吩咐将宋配的首级拿去喂狗之后,便给若罗拔能旧部将领去了一道军令,让他们去攻击齐帧军占了的西平和金城两郡,他给出承诺,应了之后,北边半个凉州全部划给若罗拔能旧部。
若罗拔能旧部现在是由一个叫基兀延的人统领,他是一个虎背熊腰的猛将,此人一接到张寔的军令,就立刻开拔,兵分两路,大张旗鼓的往西平和金城两郡而去。
苟晞第一时间就获知了这一支大军的动向,此时金城和西平两郡都得到了秦州军队的支援,城防任务已经做好了交接,苟晞手里有了五万的铁骑可以用来作战。
本来这若罗拔能旧部总共十万人马,打起来还有点压力,谁知道居然并分两路,这可真是让苟晞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苟晞聚将商讨作战计划,最后定下了在落蜂峡设伏,歼灭来金城方向的敌军,在滑石山伏击去西平方向的敌军的方案。
又于这一战是决定性的战斗,所以苟晞也就当仁不让自领了指挥权,领着全体骑兵,开赴落蜂峡。
与此同时,张宾叫来张纂,安排他组织人员,以逃难的名义向姑臧城渗透,前后派出去近两千人混进了姑臧城,着两千人都是死士,张宾是预备着夺城用的。
落蜂峡,顾名思义,蜂都站不住要落下来,说出了此地的特性,两山高耸,一条小路中间穿过,在此地设伏主要还是考虑到了要保留兵力去打下一场战役。
杨难敌来到峡谷的南口,望山兴叹,这么陡的山,要爬上去做陷阱可真有点难度,不过军令在身,再怎么困难也要爬了。杨难敌组织了先锋队,带上勾挠绳索,铁锤铁钎,在悬崖上开凿设置简易山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爬上了山崖,随后在山上布置了大量的兜网,网里兜了从秦州和金城西平两郡搜罗来的火油,有在两峡口上存了巨石,万事俱备,只等那基兀延带兵前来了。
“将军,那基兀延真的会走这条路吗?”司马王瑚对苟晞说道:“他要是从这里绕过去,那我们不是白白布置了?”
“这就是赌博。”苟晞笑道:“我和军师都认为着若罗巴能旧部没有与我们作战过,所以他们不知道我们的战斗力,或者说不相信我们的战斗力,是以他们不会选择绕路,你看他们大张旗鼓的往我们这里开来,就知道了。”
“也有可能是他们虚张声势呢。”司马王瑚道:“毕竟我们在作战的时候就会用这种虚晃一枪的手段。”
“不错,这种可能是有的。”苟晞拍手道:“所以说这是在赌博,其实每一仗都是在赌博,赌敌方松懈,赌敌方大意,赌敌方轻敌,所以以后领兵打仗,就万万不可松懈、大意和轻敌。”
“受教受教。”其实这些道理他都懂,司马王瑚拱手说道:“那我们要不要另作安排呢?”
“不用。”苟晞郑重的说道:“我们兵力上面本就不占优势,所以要尽可能的集中优势兵力打击敌人,不宜分兵。”
“好,那我们就静待敌人吧。”司马王瑚道:“希望这若罗拔能旧部的领军人物如将军和军师所料,想抄近路从这里经过,落入我们的圈套。”
“放心吧。”苟晞笑道:“鲜卑与我们汉族打仗,骑兵对战从来都是占优势的,他们不会过于防备的,肯定从这里走!”
凉州就是现代的甘肃,地处荒漠地带,纬度高,昼夜温差大,杨难敌又带兵在山上守着,这山又是光秃秃的,没有挡风的所在,自然是更为艰苦,杨难敌只好下令用帐篷布当做被子,数个士兵挤在一起裹住取暖御寒。
杨难敌被山风吹的眼泪鼻涕一齐流下来,心里把敌人诅咒了几万遍都不止,由于要隐秘,连火都不能生,也就没有热食可以吃,害得杨难敌部众几乎人人冻的拉稀,杨难敌甚至都怀疑这是敌人故意慢慢进兵,造成自己这边非战斗减员了。
终于在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杨难敌闻报,敌人来了。
杨难敌赶紧往北边一看,果然,山头那棵大腿粗的假树已经倒下了,这是敌人来了的信号,杨难敌难言眉宇间的激动,三两口吃掉手里的干粮,轻声下令准备作战。
山上的军士迅速而安静的到达各自的位置,南边已经将假树推倒通知了山下的友军。
苟晞立即下令清理己方存在的痕迹,并且绕到了山体两侧躲避。
北方传来隆隆的蹄声,经过峡谷的传导,声音沉闷且空洞,敌人并没有半点迟疑,一头扎进了落蜂峡中。
基兀延打着哈欠催促着胯下的战马,只要过了这落蜂峡,前面就是一览无余的平地,到时候己方的优势能充分发挥,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汉人在己方的追击下狼狈逃窜,金城的财宝美人尽归己手的情景了。
基兀延不由得脑袋一热,一扫疲态,呼号着冲在最前面。
基兀延一马当先冲出了峡谷,他的眼角忽然扫到了两边似乎有些不对劲,扭头看去,惊出了一身冷汗,峡谷旁靠山站着密密麻麻的汉族士兵。
他还没有想出来这是怎么回事,突然马儿前蹄一软,面前的地面轰然塌陷,他惊叫一声坠了进去,他身后的士兵勒马不及,也是下饺子一般的掉了进去,一时间骨断筋折之声不绝于耳。
后面的骑兵一见如此,急忙偏转马头往两边跑去,奈何没走几步,又掉进了另一个陷马坑。
山头的杨难敌看到敌军的队尾已经进入了落蜂峡,便一声令下,将北峡口用落石堵了个严实,同时南峡口也滚落巨石,挡住了敌军的出路,随后山头网兜被解开,是一些干草树枝落在峡中,然后就是漫天的油罐被扔下,摔在地上,砸在人脑袋上破碎开来最后是一轮火箭齐射,峡中腾起大火,鲜卑骑兵在火阵中四处奔逃,呼号惨叫,却是无力回天。
只有少部分的骑兵瑟缩在没有被火蔓延到的地方苟延残喘,他们被身边身上着了火的同伴包围住,那些身上着了火的同伴凄厉的嚎叫着让这些人救自己,但是谁也不肯伸出援手,最后着火的人发了狠,往这些人身上扑,这些人只好出手将他们斩杀掉,也有不走运的被拉进火海,加入地狱的。
杨难敌站在山顶静静的看着峡中的地狱场面,他身后堆放着大约上千个油罐,他看了看峡中,最终还是没有下令照原计划把油罐全部扔进去。
他下令将那些着火的敌军都射杀掉。
由于南峡口外挖有数十个陷马坑,苟晞率众几乎是兵不血刃的就收降了冲出峡谷却没落入陷马坑的鲜卑残兵,这一场大火烧了两个时辰才结束,最后逃出来的鲜卑兵也才不满四千人,基本各个带伤,垂头丧气,不复之前的勇武。
苟晞安排他们串成一串绑了,由一队千人骑兵押往金城,随后这些降兵会被派去屯田。
苟晞没有责怪杨难敌,毕竟这些油罐本就是超额准备的。
苟晞安排将首将基兀延的尸体挖出来之后,将战死的鲜卑人就地掩埋后,大军再次出动直奔滑石山。
苟晞一路急行军,终于是在滑石山附近追上了鲜卑军,两军摆开阵势,一顿冲击,由于苟晞军队装备精良,鲜卑的骑射威力大减,倒是鲜卑扛不住己方的打,一轮冲突鲜卑就留下了上万的尸体,鲜卑军萌生退意,苟晞适时地抬出基兀延的尸体,鲜卑人一见,立刻就偷了降。
自此,张寔驱虎吞狼之计,彻底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