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哪,您可不能开玩笑啊,我们哪里犯了什么死罪啊?我们可都是生生世世的好人啊,还请大人明察啊。”
片刻之后,场中哀鸿遍野。
“你们触犯了本朝世祖皇帝亲自定下的《晋律》。”
齐帧也不再卖关子,直接亮明底牌。他接着说道:“世祖皇帝制定了“户调式”的经济制度:规定必须按年龄按人口占田,任何豪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去夺取这些田地,即使土地拥有者欠着这些豪强的钱,或曾经是这些豪强的家奴。”
“同时世祖皇帝规定按官阶的大小来占田。第一品占五十顷,第二品四十五顷,第三品四十顷,每低一品,地少五顷。豪强拥有的家奴和佃户也按品级来限制,六品以上可以拥有三名家奴,第七和第八品二名,第九品一名。第一品第二品最多只能拥有十五户佃户,第三品为十户,第四品为七户,第五品为五户,第六品三户,第七品二户,第八品第九品一户。”
宣读完《晋律》上的规定之后,齐帧冷哼一声,说道:“我这里是大家这三天领钱画押登记的凭证,这里面最少的都拥有百顷的良田和五十户佃户,你们说,我有没有冤枉你们?你们是不是违反了《晋律》?按律,当斩啊!”
“冤枉啊,齐大人,小人并没有那么多的佃户,我是虚报的,希望多领点赏钱,冤枉啊,齐大人!”
众人七嘴八舌,急忙叫冤!
“我不管!”齐帧却将手一摆,说道:“我只知道你们没有按照《晋律》上的要求去做,就是犯了罪,但是呢,我不想多造杀孽,给你们一个销罪的机会,只要你们把手里的土地和家奴佃户削减到《晋律》的标准范围之内,那我就既往不咎,当然了,每人所拥有的土地和家奴佃户数目,以你们领赏钱的标准来。如果你们不想削减土地和家奴佃户也行,土地一寸一金,家奴佃户一人一千金,可以买名额,财大气粗的尽管来找我好了。”
“哎呀,齐大人哪,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
齐帧话音刚落,台下立刻有人暴哭出声,满地打滚!
齐帧见此,将手一挥,立刻有两个军士上前想拖死狗一样将那人拖到戏台下,齐帧让人一认,是蔡村的王员外,奇珍找来此人的领钱单据,一看这家伙居然说自己有一百户佃户,领了一千钱。
齐帧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一个村是不可能有一个人有那么多佃户的,除非那一个村都是他的,而实际情况显然不是,这人虚报了虚领了。
但齐帧可不会可怜他,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土地重新分配,提高生产积极性,增加粮食产量。
齐帧立刻着人给他草拟了一份文件,根据规定,他要交出来至少九十九户佃户,这确实有难度,但交不出来就只好抄家坐牢,坐牢出来去做佃户种田去。
王员外一看文件,心下稍安,最坏的结果是变成贫农去种田,总好过满门抄斩,事已至此,也只好画押认怂,回家再想办法了。
开始之后,后面就简单多了,齐帧花了一个时辰,将所有在场人员画押完毕,便每人分配了两名监督员,限期七天吐出来超额的土地和家奴佃户,便打道回府。
一周之后,有完成任务的,有没完成任务下狱的,有逃跑的,有自杀的。
齐帧照单全收,把逃跑的自杀的土地佃户全部收归国土有,然后对土地进行再分配,询问过王戎的意见之后,齐帧按人口给每户佃户分配了土地,按每人一亩地的,怀孕的多给一亩地的标准将土地分配了下去,并且保证在丰收之后,以十税一的标准进行交税,且如果想卖粮食,官府以市场价采购。
最后发现手里的土地居然还没分完,齐帧便发下告示,招募流民按照每人一亩地的标准发地,很快多余的土地分发完毕,闻讯而来的流民却多了,齐帧只好安排他们去兴修水利,管吃管住,每天给他们工钱。
随后齐帧就改革了薪俸制度,不再发放粮食作为俸禄,而是该罚钱,与之前俸禄等价的钱,当然了,齐帧设计了考核制度,套用了底薪加提成的方法,将工资与政绩挂钩。
齐帧牛刀小试一把,将魏郡的官场风气整顿一新,也将魏郡的劳动效率提升一大截,随后齐帧就对商业进行了扶持,创建“齐迹银行”推出了储蓄存款吸收闲散资金,推出低息贷款,扶持小薇企业,为防人眼红,齐帧赠送了所有五品以上官员百分之一的干股,在收到第一次分红之后,没人再说一句不好,官员工资也通过银行系统发放。
一切按照齐帧的设想在慢慢发展,刘喜在洛阳也终于传回来了消息。
原来,司马颖和皇帝被张方接进城之后就失了势,本来也是,司马颖手中最后一个大城也丢了,手里没有底气,也就只能低声下气。
后来齐帧横空出世,以司马颖手下的名义守住了邺城,司马颖才扬眉吐气,有了点底气,齐帧又第一时间上疏给司马颖认罪,而不是上疏给朝廷,司马颖还是很开心的。
刘喜又买通了司马颖身边的人,每天都说齐帧的好话,司马颖也就原谅了齐帧的自作主张,听说最近司马颖四处活动,准备给齐帧某个大官当当呢。
齐帧得到刘喜的汇报高兴万分,自己心里的一颗石头终于落了地,浑身有点飘飘然起来。
正在此时,管家来报说有人找自己。
齐帧虽然奇怪,但是还是请他到中堂等候。
齐帧左思右想,想不出来有谁会来找自己,便吃了块据说是嵇瑶瑶做的糕点,匆匆去了中堂。
来到中堂,只见一个跟自己差不多身高,一身青衫,书生打扮,脸颊消瘦,颧骨凸出,眉峰高耸,目光炯炯,山羊胡,胡子花白,头发却全黑的人站在那里。
“我是齐帧,敢问阁下是?”
齐帧拱手笑道。
“在下张宾,字孟孙,齐帧,你可知你即将大祸临头?”
那人将手一拱,一语惊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