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真没想到,皇帝老儿胆子这么大,居然御驾亲征!”
一路走,陈实一边说道。
“这哪里是皇帝老儿胆子大?这分明是司马越胆子大,拉着皇帝一起打司马颖。”
刘喜在旁边接话道。
“小声点,被人听到这样称呼圣上,可是会掉脑袋的。”齐帧不由发话道:“有皇帝在,司马颖就投鼠忌器,不敢伤到了皇帝,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对对对,大哥说的太对了。”
陈实刘喜忙不迭的点头道。
“喜子,交给你一个任务。”
齐帧说道。
“大哥您说。”
刘喜回道。
“去查一下,是什么原因行军速度慢了下来,我记得刚出发的时候说什么兵贵神速,天天都是跑步前进,跑慢了都要挨打,怎么这两天忽然之间就改成了走路,上面人还有说有笑的,像是在春游!”
齐帧说道。
“好嘞,大哥,保证今晚就有消息。”
刘喜回答一声,便钻进人群,消失不见。
情况确实让齐帧觉得很诡异,按道理策略不会突然只见改变,肯定是发生了某些齐帧不知道的事,而齐帧不知道的原因也很简单,级别太低了,没资格知道。
入夜之后,齐帧营帐内,一灯如豆,齐帧听着刘喜的汇报。
“大哥,原来是陈眕的两个弟弟陈匡和陈规从北边来投,说是听闻他们大哥领兵来战,一想肯定打不过,就赶紧投降了。”
刘喜说道。
“那太好了。”陈实拍手笑道:“这仗看来是必胜啊,还没打就有人来投降了。”
“石头先别急。”齐帧按住陈实,说道:“喜子你继续。”
“司马越一见这两人就问‘怎么没带亲眷啊?’这两人一听这话就大哭不止,说:‘怕是已经给杀害了。’这两人哭的是撕心裂肺的,司马越却高兴的手舞足蹈,于是就下令不着急了,慢慢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齐帧点头道:“就单凭这两人的说辞就这么决定了?草率了吧。”
“没有,不止这个。”刘喜接着说道:“这些天陆陆续续的从北边逃来不少的逃兵,几乎都是一样的说法,说司马颖治军无方,烂泥扶不上墙,再加上司马越人多势众,兵强马壮,大家都知道司马越能力强,本事大,盼着司马越去收复邺城呢。”
“是嘛,这就有意思了。”
齐帧摸摸自己的下巴,沉吟道。
“怎么说,大哥。”刘喜疑惑道:“这些降兵拍司马越马屁不是应该的吗?”
“是这么样没错,但是就是太凑巧了,我们人是多,十五万人,但是成分复杂,司马越直属的有五万,前长沙王手下陈眕有五万,之前石超留下来的有五万,这打得顺,自然一拥而上,这要是万一不顺,恐怕也就司马越那五万人顶用,其他十万人,包括我们,也不会给司马越卖命的吧。”
齐帧分析道。
“而司马颖他虽然只有五万兵,可是是由石超亲自率领的,石超在洛阳兵败只身逃回去,现在司马颖还重用他,说明他是有两把刷子的,而且我们这里面还有石超的旧部,怎么会不战而逃呢?逃来的人又这么巧是陈眕将军的弟弟?现在局势并不明朗,谁胜谁败还两说,他弟弟怎么就确定这边必胜?除非。”
“除非什么?”
陈实刘喜异口同声问道。
“除非是他们是来做说客的。”
齐帧沉吟半晌,说道。
“大哥您的意思是,这两人是过来策反陈眕的?”
刘喜想了想,说道。
“我怕是这样的。”齐帧说道:“喜子,你带人去抓一个叛逃过来的士兵来,咱们盘问一下,记住,不要闹出大动静,还有,把那人的眼睛蒙上,不要让他看到我们,否则我们只好杀了他了,那他就太无辜了。”
“好嘞,大哥稍等片刻。”
刘喜领命而去。
一盏茶的功夫,刘喜去而复返,拖进来一个蒙着眼,塞着嘴,五花大绑的人。
齐帧正襟危坐,对那人说道:“我们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不想为难你,只要你说实话,就没有问题,你听懂了就点点头,我让你张嘴说话,你要是大喊大叫,我就让你下辈子再张嘴说话,听明白了吗?”
那人忙不迭的点头,刘喜便将他嘴里的破布扯了出来。
“别杀我,小人保证好好配合各位大爷。”
那人低声说道。
“我只问你一件事。”齐帧沉声道:“你们为什么投降?”
“这。那成都王昏庸无道,搅得邺城民不聊生,我们早就想着有人来收拾他了,听说越王爷带兵前来,我们自然是不胜欢喜,感激涕零,立刻就拍马来投了。”
那人连珠炮似的答了出来。
“是嘛,看阁下妙语连珠,那就把你刚才所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写下来吧。”
齐帧淡淡的说道。
“这。小人并不识字。”
那人轻声说道。
“不识字吗?”齐帧笑道:“那这段话是谁教你说的?我今夜连审三人,所回答的一字不差,另两个都被我斩了,丢在营外,看来你是想去陪他们了!”
“不要,大人我错了。”那人一听,立刻哭了,叫道:“小人都说,千万不要杀我!”
“噤声。”
刘喜轻声喝道。
那人一抖,不再哭叫。
“既然如此,你快说吧。”齐帧笑道:“不过你所说的,我会跟第四个人的回话两相对照,要是他说得跟你说的不一样,你知道下场的。”
“小人保证所说的句句属实,对大人绝对不敢有半点欺瞒。”
那人急忙说道。
“赶紧说吧。”
齐帧低声喝道。
“是,小人是石超帐下一小卒,前阵接到命令诈降到这边来,时机一到,就听从陈匡陈规将军号令,配合石超将军劫营。之前的回话,也是别人叫我这样说的。”
那人一抖,缓缓地说道,说完,那人便委顿在地上,不再说话。
齐帧皱眉思考了一下,便示意刘喜把那人的嘴塞了,带出营帐看管起来。
刘喜回来之后,齐帧又让他去抓了一个人回来,第二个人听完第一个人的供述之后,也萎靡在地,承认了相同的事情。
齐帧便确认了这件事情是真的。
军中等级制度森严,齐帧无法直接上报给最高长官,他只好将事情写成军报,上报给自己的直接上级,那两个降卒齐帧也作为人证扣在了自己的军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