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帧和刘渊又寒暄了几句,相互吹捧了半晌,便各自掉头,返回到军阵之中。
齐帧回到军阵之后,郑重地问苟晞道:“道将,你看清了没?我们这一战怎么打比较合适?”
“刘渊麾下全是骑兵,机动性很强,我们这边有一半的步卒,自然是不宜与之硬碰硬的。”苟晞说道:“我们在防御上的优势刘渊应该尽知了,所以我们采取守势的话,刘渊应该是没有办法的。”
齐帧点头道:“确实如此,那样一来就是不胜不败的局面,对我们是有利的。”
“对我们而言是不胜,对于刘渊来说就是败。”张宾说道:“毕竟我们大后方是稳定的,可以从事生产工作,但是刘渊就这几个郡县,时间拖得越久,他就越难受。我估计刘渊是巴不得与我们决战的。”
“那么这样一来,刘渊就只能采取最原始的办法了。”苟晞笑道:“那就是斗将,而这个,我们似乎并没有问题。”
“刘渊不可能不知道你们兄弟俩的战斗力吧。”齐帧说道:“他会选择斗将这种解决方式吗?”
“那就要看刘渊怎么决定了。”张宾笑道:“不排除在斗将的时候耍诈,用车轮战或者斗将途中突袭之类的。”
很快,两军对垒,齐帧的步兵照例摆了个圆阵,骑兵列在圆阵两边,以防敌军骑兵的偷袭,是一个中规中矩的防御阵形。
刘渊一看齐帧这样布阵,眉头皱在了一起,众所周知,齐帧军队的防御手段可是罕见的高明,目前他还真没发明出可以顶住齐帧的燃烧瓶投掷的装备,刘渊的阵形一连三变,先是摆了个一字阵,然后变作雁形阵,最后定为了鱼鳞阵。
张宾看到这一幕,笑着对齐帧说道:“这刘渊很纠结啊,你看他一开始用一字阵,想发挥他骑射的优势,后来改雁形阵应该是想突出冲击力,现在改鱼鳞阵,想必是希望让士兵之间拉开距离,降低我们火攻的威力。”
“说到这个。”齐帧问道:“假如我们是刘渊,怎么破我们这样的火攻?”
“这个嘛,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张宾想了想,说道:“火嘛,自然就怕水,只要选择大雨天进攻,火攻就没什么威力了;或者派神箭手,在燃烧瓶刚扔出来的时候就在天上射爆,操作的好,很可能就会让我们自己损失惨重;又或者研发逼我们投的更远的装置,先用火攻我们;最后嘛,还有绝户的水淹七军了。”
“这都是你这一时半刻想出来的?”齐帧疑惑道:“我们这火攻原来还有这么多破法,我还道是完美的攻击和防御绝招呢,看来真的是学无止尽啊。”
“这不是我即时想出来的。”张宾说道:“我们自从研发出这种战法之后我就在想破解之术,这样我们也心里有底,不至于哪天被人破了我们还大吃一惊。每一种战法都有破解之策的,无外乎天时地利与人和罢了。”
“确实。”齐帧点头道:“我们的战法的破解之法我们确实也要研究一下,不然我们就没有进步了,固步自封和自负自满都不是我们的追求。”
“无论如何目前刘渊不占天时,不占地利,只占人多,是无法打败我们的。”张宾笑道:“我们就以不变应万变好了。”
“不占天时我知道,没有下雨。”齐帧疑惑道:“不占地利和人和我就不明白了,孟孙你详细说说吧。”
“我们这都是一马平川,他所在的地方没有地势上的优势,不就是没地利吗?”张宾笑道:“刘渊是匈奴人,占据并州,哪怕匈奴人再多,也是汉人的地盘,汉民不会归附,这是其一,其二,他的手下众多,看起来人多势众,但也间接的切割了他的兵力,如果齐心协力也可以,但是要是争功起来,也会互相消耗的,不如我们这边亲兄弟俩团结。”
“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有底了。”齐帧笑道:“我们就稳坐钓鱼台了呗。”
“真正的稳坐钓鱼台是在长安等消息。”张宾郑重的说道:“你实不该亲身犯险,亲征并州,其实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因为你没办法亲自领兵进攻,或者你应该守在潞城,而不是到前线来。”
“这刘渊不是值得尊重的对手嘛。”齐帧笑道:“我就想着能当面锣对面鼓的来跟他交流一下,看看我俩到底谁强谁弱。算是我的一点私心吧。”
“你这样让我想起来一个故事,不知道你想不想听?”张宾笑道:“是一个历史有名的故事。”
“哦?说来听听。”齐帧笑道:“我看是怎么个故事。”
“战国时期有个秦武王,名叫嬴荡,他天生神力,听说国内有个大力士,他就想跟他比一比谁的力气大,怎么个比法呢?秦国有一个大鼎,两人就比举鼎。”张宾轻声说道:“结果这个秦武王很厉害,把鼎举起来了,你猜然后怎么了?”
“那大力士没举起来呗?”齐帧说道:“皇帝跟百姓比试,百姓还敢赢他?不要命了?”
“是,那大力士输了。”张宾点头道:“确实没举起来,但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那秦武王当场被鼎压了一下,送回宫里抢救了一晚,第二天就去世了,享年二十三岁。”
“什么?”齐帧震惊了,说道:“这个皇帝可真是作死了。”
“怎么个作死法呢?”张宾笑道:“他确实力气大啊,别人举不起来的鼎,他举起來了啊。”
“那有什么用?”齐帧说道:“当皇帝又不是个力气活,那是靠脑力的工作,去举鼎证明自己简直是愚蠢,年纪轻轻就死了,那才真是可惜呢。”
“对,就是这个道理。”张宾点头道:“原来你知道这个道理啊,就是想出来作个死对吗?”
“我跟他不一样。”齐帧说道:“我这不是不用冲锋陷阵嘛,还是比较安全的。”
“在我看来,你俩都一样。”张宾笑道:“都是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做了跟自己身份地位不匹配的事情,秦武王是去扛鼎,你是来亲征刘渊,刘渊算什么?一个自封的王嘛,也值得你来亲自征讨他,那不是自降身份吗?”
“你说的我都知道。”齐帧说道:“这不是刘渊是自立的异族势力嘛,我就是想告诉其他异族,我齐帧是容不得草原民族统治我们汉族的,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确实应该留在潞城,免得你们难做。”
“不难做啊,一点都不难做。”张宾说道:“苟晞、苟纯、我,我们谁离了你不能混的很好的?主要是你,你没了,你的计划,你的期望,你的政策,还能贯彻执行和发展下去吗?你的那些创造性的想法,这世上还会有谁能想得出来吗?”
“是了是了。”齐帧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以后会改正的,再也不搞亲征这一套了。”
“不是说不能搞。”张宾沉声说道:“摆出个态度就好了,以身犯险不值得,除非你可以找到替代你的人,否则你就不能亲身犯险,那对于我们整个势力来说都是不可承受的损失。”
“好啦,我知道啦,再说就烦啦。”齐帧摆摆手道:“你说那秦武王叫什么?嬴荡?怎么听起来就不正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