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帧进攻潞城没打算隐藏踪迹,他大摇大摆的往潞城进兵,很快就兵临城下,齐帧在潞城南郊扎下阵脚,只与潞城遥遥相对,并不攻城。
刘曜和马景不知道齐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轻举妄动,齐帧驻扎下来没过几天,东面又来了一支军队,是苟晞和黄熙的两万骑兵,以及广平的两万步兵。
苟晞和黄熙在潞城东郊扎下阵脚,将潞城东面包围住。
又过了几天,西面又开来一支三万人的纯步兵队,带来了大量的攻城器械,这支军队是从平阳开来的,领队是一个青年小将,是齐帧的军校培养出来的军官。
这支军队在潞城西郊扎下阵脚,然后把攻城器械分发到其他两方面的军中。
次日,太阳刚从地平线露出一个头顶,齐帧大军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开始对潞城发动了进攻。
齐帧的军队列着整齐的军阵,一千人一个方阵,缓缓往潞城城头开进。
高大的楼车缓缓往城头推进,潞城外的护城河很快就被顶着箭雨的工程队填出一个土桥,将楼车缓缓推到了城头,高大的楼车上载着一支五十人的投掷队,到达攻击范围之后,就在楼车上往城头投掷燃烧瓶。
潞城的守城士兵本来还在极力阻止楼车往城头靠近,但是楼车上载着大量的水袋,火箭射在楼车上,只要射破了水袋,水袋就会变成喷淋系统,将火苗扑灭,所以等第一辆楼车上投出燃烧瓶的时候,城头上的敌军的攻击被迅速的压制了下去。
随着所有的楼车开始投掷燃烧瓶,潞城城头全线失守,潞城的城头变成了一片火海,成为人间炼狱,再也没有敌军能够阻挠齐帧的士兵往城门靠近了,齐帧的士兵在城门下堆满了油罐,点燃之后,任其燃烧,烧了半个时辰之后,城门被烧透烧焦,吱呀一声之后,轰然倒塌。
潞城三面大门洞开,城中的敌军与齐帧的军队面面相觑,片刻之后,潞城的敌军纷纷丢下兵器,跪倒在地投了降。
刘曜在城头火起的时候就知道事不可为,带着手下与马景撤出了城头,打开了北门,径自出城,往西河而去。
奔走了十里,就听闻身后潞城城破的消息,刘曜不禁感叹齐帧果然是名不虚传,没想到攻城也是这般厉害,几乎无解。
刚想到这里,忽见前方路上横亘着一支骑兵队,仔细一看,是苟晞,刘曜心中一跳,暗叫要糟,两侧忽然又分别冲出两支骑兵,刘曜一看,分别是苟纯和黄熙带领,身后也悄然转出一支骑兵队,定睛一看,竟是齐帧亲领。
四面合围,刘曜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
刘曜不由得仰天长叹,原来齐帧不是不能攻城,而是不想攻城,他是想以潞城作为诱饵,让己方来回奔忙,疲于奔命,以消耗己方的兵力。
明白归明白,但是目前的困境自己没有好的办法解决,之前自己有心算无心,得了场小胜,但是此刻自己已是瓮中之鳖,想要活命也就只有拼了。
刘曜环视一周,发现齐帧应该是最弱的将领,因为目前为止还没有传出齐帧是武力值拔群的统帅,而且齐帧如果被擒,那么敌人必然投鼠忌器。
主意已定,刘曜便调转马头往齐帧冲去。
齐帧一看,轻笑着摇了摇头,果然,刘曜觉得自己是最弱的,自己也确实是最弱的,但是奈何自己这边的士兵是最精锐的,都是苟晞苟纯和黄熙三人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就是为了防备齐帧被冲击安排的。
齐帧的士兵一看刘曜掉头往齐帧冲来,便立刻阵形一变,组成一个巨大的圆阵,将齐帧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核心,然后围着齐帧这个圆心开始缓缓跑动起来,远远看去,就像是齐帧这边的骑兵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砂轮一般,在缓慢地转动。
这个奇怪的阵形让刘曜头皮一炸,原来骑兵军阵竟可以这样的吗?
刘曜此时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加速,往齐帧冲来。
两军很快就短兵相接,齐帧这边的重甲导致匈奴兵的骑射失去了作用,而不停旋转的阵形导致了刘曜的骑兵与齐帧军的接触不是迎面对冲,而是被齐帧军从侧面进攻。
而想要迎面与齐帧军对垒,则要逆着齐帧军队旋转的方向进行运动,但那样以来,冲击速度大减,冲击力就没有那么大了,刘曜还指望着自己的阵亡士兵能够将齐帧军队的旋转卡住,便能破了这个怪异的阵形了。
奈何齐帧的士兵间隔比较大,一旦被阻便会往旁边一拨马头,躲过障碍,加上旋转的速度并不快,阵形并没有因为倒下的刘曜士兵出现崩溃。
反而是刘曜的士兵被冲击的几乎变成顺着齐帧的士兵而旋转,被抵消了冲击力,然后被侧面和后方的敌人一起夹击而阵亡,刘曜的士兵倒了一地。
身后苟晞苟纯和黄熙三路军队也杀到了。
这三人可就是普通的冲锋了,直接插进刘曜的军阵之中,进行割裂和绞杀。
刘曜的盘算彻底落空,周围四面都是敌人,阵形被切割成各自为战的小块,齐帧的士兵外围也开始停止旋转,转而冲进刘曜的军中冲杀起来。
这一战,打得暗无天日,刘曜浑身沥血,被齐帧的士兵围着揍,刘曜的士兵本就处于人数上的劣势,往往还同时面对好几个齐帧士兵的攻击,刘曜的士兵只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才能够同时抵挡住好几个方向的攻击。
战斗很快就平息下来,刘曜全面崩溃,刘曜护住马景,仅带着数百残兵逃出生天,剩余的士兵要么投降,要么阵亡。
齐帧看着刘曜败逃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轻声对着身边的张宾说道:“孟孙啊,你觉得刘渊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刘渊可能会引北面的鲜卑兵入并州支援。”张宾沉声道:“虽然刘渊实力有所损伤,但是没有伤筋动骨,想来是会进行反击的,我只担心他把鲜卑人放进来,去司州劫掠,那我们就要后院起火了。”
“鲜卑兵是一个隐患。”齐帧点头道:“但不是目前最紧急的情况,只要鲜卑人敢入关,那么我们就可以让鲜卑人后院先起火,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是要把潞城的三道城门修建起来,不然我们可守不住这潞城。”
“守是能守得住的。”张宾笑道:“目前之计,只能先架个栅栏,应应急了,城门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造成的。我不担心守的问题,我担心这一场战争演变成持久战,刘渊跟我们耗到底,那我们就代价有点大了,不利于我们后续的用兵计划。”
“是啊,看来我们还要逼刘渊一把,让他与我们决战,我们速战速决,才是正理。”齐帧笑道:“总之,第二阶段的计划要开启,还需要把刘渊逼出离石,至少要把他的大军逼出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