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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再相遇,已物是人非

正所谓:世事无常。安家被牵扯到了一宗谋反案中,谋反是重罪,因为安家曾立下赫赫战功,所以得以有所保全,但是原本美好的一个家也变得支离破碎。

父亲被法配边疆守关,永世不得归京;安南被卖到了官窑,玉唇将要万人尝,玉臂将要万人枕。而母亲受不了这一切,带着绝望,带着悲戚,最后自缢身亡。

直到那时,安南才知道,师父们交给她的武功,不过是逗小孩玩,连几个龟奴都打不过的三脚猫功夫罢了。

她不想成为一个千人睡万人枕的官妓。安南绝过食,上过吊,跳过河,可最终她明白:有时候,活着不容易,可是,死更难。

她的一次次寻死激怒了龟奴,于是他们给她下药,浑身肌肉无力,摊在地上,甚至于连咬断自己舌头的力气都没有。她被关在了黑屋里,以黑为伴,每日都会有人来给她送饭喂饭,她连饿死自己的权力都没有,每一天过得混混噩噩。日复一日,绝望一点点蔓延开来。她甚至开始想:即使是他们用乱棍打她,鞭子抽她,甚至用木夹夹她手指也好,她一定可以坚持下去。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只有摊软,只有禁足。

手可触的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心所感的是漫无边际的绝望。在被逼疯前,她终于放下了自己的骄傲,终于忍不住告诉龟奴,她愿意,她愿意接客,她愿意接受命运的安排。

她可以,她可以抵得过伤痛和悲伤,甚至可以熬得住孤单和寂寞,却抵不过无边的黑暗,连生死都无法自己掌控的绝望和命运的安排。

在十五岁及笈的那一年,她放下了骄傲,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她接待了第一个客人。

而她能做的,仅仅是凭借自己的眼力和上天的眷顾,尽量给自己挑一位看起来还算顺眼的男人,然后在**那一夜伺候好那个男人,让那个男人将自己包下来,好过千人睡万人枕。可免受他人的侮辱和折磨。

幸好,上天还算眷顾安南,她眼光不错,挑到的这个男人不仅将她包了下来,还一手将她捧成了远近闻名的青楼名妓。

也许,一切都是天意。正是因为在青楼有了地位,她才能出手救下那个已经被龟奴打得伤痕累累,满身是伤的少年。

少年就是司徒简。

后来,安南才听说:原来,司徒家因为与安家联姻的事情,在那宗谋反案中受到了牵连,也一起被责难了。

遇见你那天,阳光正好,微风不躁,而你嘴角刚好带笑。那一日,春光明媚,万里无云,且百花争艳,湖光潋艳。她支走了龟奴,挽着发髻,身着流云,踩着香气,走到他面前,伏身蹲下,看着这个混身是伤的少年,递给他一碗水,和一个馒头。

冰冷的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少年,感觉到一团阴影罩在身前,扯了扯嘴角,抬眸便看到了面容精致却有着一身腻人脂粉味的安南。

算起来,他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她不是无法无天的安家么女了,他也不是翩翩少年的司徒家公子。只是,他不知道。

蹲着的一身精致的少女,蜷着的满身伤痕的少年。时光仿弗静止,万籁具静。司徒简眼里流转过嘲讽和厌恶,又垂下眼眸。

安南看到了他眼里的嘲讽和厌恶,他还是那个冷漠骄傲的翩翩少年朗,而她却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娇俏少女了。可是,若是可以,又有谁愿意如此般苟延残喘。

安南看着眼前的少年,举着水和馒头的手慢慢僵硬,嘴角却含着笑,微微歪着头,问:“你是嫌弃我脏吗?”而司徒简亦如那时的骄傲少年,并不理会。她继续微微一笑,道:“我脏,但是水不脏,馒头不藏,你跟我过不去,別跟你的肚子过不去。”司徒简依然不为所动。

安南深深地看着他,索性将馒头直接塞到了少年手里,站起来,对着他身后那片潋艳的湖光,仿佛透过厚厚的围墙看到了当年的京城,微笑道:“吃吧,大丈夫能屈能申,只要活着,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安南微微低头睨着他,“不就是被卖到青竹馆到小倌吗,只要你吃了馒头,我就保下你。”

司徒简抬头看着安南,眼中迸发出光芒,立即狼吞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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