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偶依旧杵在原地不动,泰然如山岳,此刻看起来却犹为诡异。萧骁看了我一样,声音有些发颤:“怎么……回事……鬼打墙吗?”
我心中也是万分不解,按理说我们从这里出发,顺着一个固定的方向前行,是不应该再回到这里的,除非是走了一个循环。
“会不会是这些人偶跟着我们?”岳小刀打了个寒颤,似乎被自己这个猜测吓了一跳。
我心一凛,觉得她这个猜测有些恐怖,仔细想想又不对,否定说:“如果他们跟着我们,就应该出现在我们后方,而不是前方。”
“会不会我们走了个循环?”岳小刀终于提出一个靠谱点的猜测。
“怎么可能!我们前进的方向根本没变,怎么会又绕回来?”萧骁对岳小刀的观点嗤之以鼻,轻蔑的看了沈默一眼,“如果你的说法成立,那么他的理论就有问题,剑影的方向不恒定!”
沈默说:“刚才只是一种假设,我并没有肯定的说光源不是动态的。我再提一个假设,如果这是一个游戏,游戏的设定者既然设置了剑影让并且让我们看到,那么剑影就是一个重要的游戏规则,具有某种指导性。这种指导性可能是指引方向,也可能是别的。”
“哪有那么多假设!”萧骁一脸不屑,揶揄说:“我还假设是鬼打墙呢!”
“假设是一切合理的基石,尤其在未知领域,没有假设就没有科学。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何尝不是一种假设?”我觉得自己有必要针对萧骁一下,我发现他现在有些无理取闹,也不知道是他为了混淆视听,还是纯粹捣蛋,反正状态不对。我补充说:“我不相信什么鬼打墙!”
萧骁被我噎得一时无语,岳小刀窃笑说:“那我就再提一个假设,如果我们走的不是一个平面呢?比如说——”
她的睫毛闪了闪,大眼睛里发出亮光,似乎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得意,嘴角勾勒出一丝微笑,继续说“比如说我们走的是一个球面。唔,有些杠精可能会说‘人怎么可能在一个球上面走呢?牛顿棺材板快压不住了!’我想说的是,在一个可以把三维立体的山洞展开成二维平面的神秘力量前,引力这种东西可以不必谈吧!”
她说“杠精”的时候,意有所指的看了萧骁一样,后者却在低着头咀嚼她的话,显然对她的论点没有疑议。
我忍不住笑着说:“你的假设很有道理,而且并不违背万有引力定律,如果一个球体内部有引力,人自然就可以在它上面行走,比如地球就是这样一个球体。当然我也要纠正一下你的说法,如果你的推论成立,那么神秘力量就不是把三维立体展开成了平面,而是展开成平面后又反向闭合成了一个三维的球体。”
“你也是一个杠精!”岳小冷哼一声说。
“不是的!”沈默摇了摇:“你们没注意一个细节,你们仔细看看两个人偶的站位,现在是面向我们。我们刚才离开时是背对着他们的面孔一直往前走,如果是绕着一个球面走了一圈,我们此刻应该出现在他们背后,而不是面前!”
我仔细回想一下还真是这个情况,眼中寒光一闪,冷笑说:“这有什么奇怪,万一他们转了个身呢?”
萧骁见我脸色异常,微微一怔,说道:“你说什么胡话,两个人偶怎么能动?”
我目光落到他身上,冷冷的说:“你不也是一个木偶人吗?怎么现在也活了?”
萧骁脸色微微变幻,似乎从我身上读出了什么秘密,忽然又露出狡黠的笑容,冷笑说:“你认为他们是活人?就算是活人又如何?你打算怎么整?杀了他们吗?你敢杀人吗?”
萧骁找准了我的死穴,一句句诘问字字诛心。我脸色一沉,心情却丧如败鸡。他说的没错,我不敢杀人,至少是不敢主动杀人。这并不是因为我没有杀伐的勇气,只是因为我没有冷酷嗜血的狠心。如果不到自身极危亡的时刻,或是面对穷凶极恶之徒,我做不到操刀杀人。
“这两个人留着,终有太多变数,你不忍心杀,可以指使别人杀呀!”萧骁字字如刀,满怀恶意的说。
我的心一下下抽紧,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既陌生又可恶,冷漠的看着他,抑制不住愤怒的语气,嘶吼:“你够了!”
萧骁嘴角上扬,淡淡一笑:“开个玩笑!”
“真是见鬼!精神分裂了么?”岳小刀恨恨的看了萧骁一眼,满脸厌恶的说。
我们针锋相对时,沈默一言不发,见我们停止下来,才说:“匕首给我用一下!”
我将匕首递给沈默,萧骁一脸狐疑的看着他,眼神里露出警惕之色。
“做个记号。”沈默拔出匕首半蹲在地上,准备刻几个文字,刀锋与地面接触时,似乎察觉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动。马上手臂运劲,手腕一沉,一尺长的剑刃竟完全没入地面。
我看着岩石的地面竟被区区寸铁,如入泥沙般轻松刺入,顿时惊奇无比,这得多大的劲道和速度才能做到。我不由得看了沈默一眼,这一手功夫放在武侠小说中,只怕也够得上顶尖高手水平吧。
沈默看出了我的疑惑,松开手说:“这也没什么困难,你现在把它拔出来试试!”
我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伸手握住匕首,立刻也觉察出异样,用力一拔,竟是易如反掌。匕首根本没有深嵌在岩层中,仿佛是插在一个密度极高却厚度极薄的钢板上,甚至感觉上岩层比所有常见的钢板更薄。
“地面仿佛没有厚度!”我惊诧的说,伸手去摸被匕首扎透的地方,那道窄而细的裂缝就像一个浅淡的印记,却丝亳没有粗糙的手感。由于缝隙太小的缘故,也看不见底下有何名堂。
沈默拿起匕首再次扎入地面,用劲划开一道长长的裂缝,随着刀锋的运动,地面上传来清脆的如同裂帛般的声响。然后刀锋再转折几下,如切纸般裁出了一个不规则的方形缺囗。一块薄如蝉翼,甚至比蝉翼更薄的残片,大概重量极轻,飘飘然向下坠落。
我们趴在缺口边往下瞧,里头雾蒙蒙一片白光看不清虚实,但可以肯定仍是一个巨大的空间。
“要不跳去下看看?”萧骁用探询的目光看了我们一眼。
“行啊,要不你就先跳下去看看?”岳小刀微微一笑,不怀好意的说。
萧骁干笑一声不说话。
“底下也不知究竟多深,贸然往下跳无异于找死!”我沉思片刻,想到一个办法,提议说:“我们可以裁出一个大一点的纸片,借着它的浮力下降!”
“这个想法挺妙,就像阿拉丁的飞毯!”岳小刀赞叹说。
“能承载四个人的纸片?”萧骁皱眉说:“那得多大一张纸!”
沈默说:“裁四张纸,分开下去!”
我补充说:“纸片不宜太小,也不宜太大,太小承受不住重量,太大下沉速度慢,保证摔不死人就行!”
沈默开始用匕首裁方块,每一块长宽约五米,方块向下平稳坠落时人跳上去。我们就分别乘着四张巨大的纸片,像乘着飞毯似的飘向地下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