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我想去帮羽舞完成手术。”
黎亦君抓住重点,“你也不是医生怎么帮?”
凌浅咬咬牙,率性直说了,她也不想瞒着黎亦君,“亦君,我也不瞒你了,小舞不是缺眼角膜吗,我有,用我的。”
黎亦君脸色从未有过的凝重:“浅浅,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什么叫你有,那是眼角膜,你知不知道这句话的后果?”
说开了凌浅反而轻松了,“我知道,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小舞的眼睛是因我而伤,她不能再拖了,我没法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向失明,否则我这辈子都没法原谅我自己。我现在只是把欠她的还了。”
黎亦君腾的站起来:“你说得轻巧,你有想过还了之后吗,那你自己一辈子怎么办。”
“我知道,可我犯下的错误要我自己承担,不能让别人替我承担后果。”凌浅解释。
“我不同意,这事太荒唐了。”黎亦君难得的气得失去理智。
凌浅还是不放弃:“亦君,我是认真的,已经想了好几天,这件事还要你帮帮忙。”
“你都决定了还要我帮什么?”黎亦君之前都不知道凌浅这么大胆。
凌浅双手合十:“我有一个请求,我不想让小舞知道是我,所以回国后这些事的联络和隐瞒还有你帮我。”
黎亦君这下真不懂了:“浅浅你这又是何苦?”
凌浅说出自己的担忧:“因为如果知道是我,小舞不知道会不会接受,还有我不想她多想,我希望她之后的人生都快快乐乐的,而不是被困在这件事上,束缚她的已经够多了,不想她身上再加一层枷锁。”
“那你呢?你以后怎么办?”到这时侯还是想着羽舞,黎亦君真的更心疼凌浅,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想想自己。
凌浅故作轻松:“我,我没事啊,你看我之前一个人不也是过得很好?而且现在国外对于盲人提供了很多帮助,出门路上有特定的盲道,我再养只导航犬,看书有听书,很多电子产品可以声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黎亦君艰难开口,“你,你已经把未来规划好了?”
凌浅点点头,冲着他微笑,“其实也不一定,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可以遇到合适的眼角膜,我就又能重见光明,这也不是不可能。”
黎亦君心里堵得难受,凌浅规划的未来还是一个人,她的未来没有他,打算一个人抗下全部,“你就没打算找个人一起吗?”
凌浅看得通透:“我这样的人就别拖累人家了。”
黎亦君就见不得她帮别人都安排好,唯独对自己,总是不好好照顾自己,“你怎么了,你这么好的女孩子。”
凌浅赶紧打断,她不想这时候被发好人卡,她贪图黎亦君对她的好,他的温柔,只想着放任自己自私再占有几天,心里告诉自己等她和羽舞的手术做完她会自动离开,现在的她只想再偷偷享受,将来也好给自己多留点温暖的回忆,“好,如果有合适的我可以尝试去接受。”凌浅不是没想过有没有可能黎亦君是喜欢自己,以后会跟自己在一起,可现在,到时的自己哪里还有资格配得上他,她不敢想,不敢奢望,怕到时自己接受不了。
“你连后续都想好,我怎么还能劝得动你放弃。”黎亦君妥协了,“一直以来我就劝不动你,改变不了你的决定,我还能说什么。”他舍不得强硬要求凌浅,无论凌浅做什么决定,他都会尊重她,“你不想羽舞知道,这个可以,但没法不让零北知道,没有他帮忙我们瞒不了羽舞那些人。”
“好,可以跟小北哥说,听你的。”
黎亦君跟零北说了凌浅的决定,零北沉默半天没说话,让黎亦君把电话给凌浅,他自己跟她说,凌浅忐忑地接过电话,“喂,小北哥。”
“浅浅,我有话要问你……”
说完凌浅把手机还给黎亦君,黎亦君又跟零北简单说了两句就挂了。
“浅浅,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黎亦君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尽快吧。”凌浅担心羽舞的病情。
黎亦君查了一下机票,“好,那我们这两天抓紧时间收拾行李。”
三天后,凌浅和黎亦君一起踏上回归祖国的飞机。
“不是都说好匿名,怎么还要见一面。”人都到了,凌浅又临场想退缩。
前两天黎亦君告诉凌浅,手术事宜都跟零北和医院联系好了,但羽舞要求手术前见捐献者一面,想当面表示感谢。
黎亦君解释:“羽舞坚持要见这个好心人一面,当面感谢,零北也没办法拒绝。”
凌浅右眼直跳,心里忐忑:“不会漏馅吧。”
黎亦君安慰她:“不会,就零北和羽舞两个人,羽舞现在蒙着眼睛,认不出来你的。”
凌浅想到羽舞虽然看不见但可以通过她的声音认出她:“她会认得我的声音的。”
黎亦君也犯愁了:“这个,不至于吧。”
凌浅自己想了一个办法:“那我进去后少说话,争取不说话,实在要说话我就提高音调,掐着脖子说话那种,小舞就认不出来。学长你记得快点,这样她就不会认出是我们两了。”
凌浅想得如此周到,半分可能被猜到身份的机会都不留,“好。”
零北听着外面的对话,没说话,只是转头看着羽舞,羽舞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凌浅在门口做了几个深呼吸,跟黎亦君点头。
黎亦君帮她推开门。
一进门,凌浅当场就傻了,屋里不仅有零北羽舞,白希,筱妮和伊人都在,还有羽舞哪里有绑着绷带,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她。
“这,”凌浅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回头跟黎亦君求救。
零北“咳咳”咳了两声,站了出来。
原来羽舞根本就没有眼疾复发,黎亦君看到直接劝凌浅浅回国劝不动,不知道如何是好,零北给他出了个主意,让她以羽舞眼睛复发为由骗凌浅回国探望,因为他认为一旦凌浅知道羽舞生病了肯定会回来,但他不让黎亦君直接告诉凌浅,让黎亦君故意假装是凌浅自己无意中得知,这样才自然。
于是两人主导配合一起出演了一部大戏,只是没想到凌浅不仅要回国还要当那个捐献者,黎亦君灵机一动,觉得这是让她们姐妹冰释前嫌的好机会,于是又串通零北,里应外合,才有了今天这出好戏。
凌浅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紧张又害羞,脸都红了,悄悄挪到黎亦君身边,拽紧他的衣袖,黎亦君用眼神安慰她,不用担心。
凌浅瞪了他一眼,都怪你,不是你也不会有这个局面,都是你害我这么尴尬的。
黎亦君右手在背后给凌浅顺毛,嘴唇微动,“我的错,回去任由你处罚。”
零北看不下去了,没想到黎亦君出国一趟,进展神速,看现在凌浅多依赖她,只是屋里还有这么多人呢,以手握拳,“咳咳”,吸引众人注意,“我们先出去吧。”示意筱妮和伊人先走,白希自己也离开,把屋子留给羽舞和凌浅两个人。
临出门前零北瞪了一眼黎亦君,“还不快走。”
黎亦君轻推凌浅往前一步,给她加油,让她不用害怕,表示自己就在外面等她,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叫自己。
屋子里只剩羽舞和凌浅了,羽舞看着凌浅,三年没见了,恍若隔世,好久没见又好像昨天才见。
昨晚零北找她聊了好久,提前把他和黎亦君两人这段时候做的事都说了,也说了凌浅的决定,听到的时候她很震惊,“浅浅她……”
零北也不多说,让她先不用想那么多,今天见了再说。
凌浅率先打破沉默,往前走了几步,“小舞,你的眼睛真的没事吗?”
羽舞摇摇头,“没事。”
“回来了?”
“嗯。”
房间又陷入了沉默。
这次是羽舞打破沉默,“这几年你还好吗?”
“我很好”,凌浅有点紧张,手指捻自己的衣袖,“你呢?”
“我也是。”羽舞看出凌浅的紧张,一紧张就右手手指捻衣袖的习惯还是没变,“回家吧。”
“啊!”凌浅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羽舞跟她说回家?回家,羽舞还愿意让她回去吗?
“你的房间伊人一直有打扫。”羽舞别过脸去,不细看难以发现耳朵红了,可惜凌浅现在有点懵,自然是没注意到耳朵。
“好。”凌浅猛点头。
推开门,伊人赶紧上去问羽舞:“我们回去吗?”
羽舞看了凌浅一眼,笑着说:“嗯,我们回家。”
“好。”
白希特地走到最后,跟走在最后的零北和黎亦君说道:“可以啊你们。”“不过你们以后要是敢欺骗她们其中一个,我可不会轻饶。”
零北和黎亦君拼命摇手表示:“不敢不敢。”“不会不会。”
白希、零北和黎亦君送她们到家就走了,白希说公司有事要回去处理,零北说黎亦君回来,司徒无和辰问已经在等着他们过去喝一杯,三人不约而同地把接下来的时间交给她们小姐妹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