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了,黎亦君就去找了凌磊,被告知凌磊出国留学还没回来,只能过段时间再来。问清日期,黎亦君等啊等,翘首以盼,凌磊终于回来了,黎亦君又上门去找他,凌磊摆摆手,“我不知道,我也没有浅浅的消息。”
无论黎亦君怎么说,就是一句,“不知道。”
黎亦君没有办法,连续碰壁几天都是一样的情况。
“都说了不知道,你怎么还不死心,天天来。”
“你肯定知道的,不然你不会B大上了半年,然后又跑去出国留学。”
凌磊心想,“也不笨嘛”,嘴上还是不松口,“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黎亦君又不能对凌磊动手,他可是凌浅最宝贝的弟弟,放低姿态:“凌磊,你告诉我好不好,你也不想看你姐一直在国外不回来吧,这里才是她的家,她已经离家够久了,该回来了,再不济朋友去看看她总可以了吧。”
凌磊劝过凌浅回家,无奈劝不动,看着眼前的男生,他可以在凌浅没有留下任何信息,赶在她出国之前在机场见她最后一面,或许他可以打破僵局,“好吧,我告诉你。”
凌浅看着车里形形色色的外国人,碧发绿眼,车外是陌生的房屋,举目望去,穷尽脑海,整座城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去,往前是哪,可她不敢回头,不敢去想那个人,那座城,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资格,连借口都没有,所以只能向前,即便没有目的地,可她不敢停下来,移动才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
看着一班班来往的轻轨,一趟趟上去下来的人们,大家步履匆匆,抬头望去,无一人认识,无人注意到她,好似她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时空,这座城,凌浅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人生第一次回头看不到羽舞她们,是了,是她自己亲手把她们推开,背叛了她们从小到大的诺言。思及此,凌浅不敢再往下想,可往日的欢乐如走马观花在她脑海回放,唉,微乎极微的叹气刚出口就已经消散在空中,她不知道她后不后悔,不敢去想这个问题。
凌浅去过很多国家,一个人走过春天的东京,见过夏天的夏威夷,去过秋天的渥太华,看过冬天的挪威……,她在寻找一个答案,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问题的答案,想通过旅行寻找与自己和解的方式。
每走过一个地方她都会细细记录下旅途的点滴,似乎这样就可以跟人分享她的所见所闻所感。
在离开的第二年,凌浅结束了自己的旅行,她决定留在英国读书,继续自己的学业。自己一个人忙里忙外,总算办完入学手续,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这次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入学。
一个人住,租在学校旁边,再也不用叫人起床;一个人吃饭,再也不用为有人吃辣有人不吃辣纠结;一个人上课,再也不会有人拉着她一起狂奔,只为不迟到;一个人逛街,再也没有人告诉她这件衣服好不好看;一个人做了一桌菜却吃了几口就不想吃,看着满桌子菜直到全部冷了;一个人吃火锅,对面是她刚买的大娃娃;一个人看电影,再也不会有人跟她抢爆米花;一个人坐公交,再也没有人陪她从头坐到尾,陪她看遍整个城市的风景;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在无人的街道,满地落叶中奔溃大哭……
黎亦君得知凌浅的所在,立即回宿舍打包行李,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打电话跟零北说自己要去找凌浅,请假一段时间,零北看到自己的好友总算开窍了,大手一挥,很是爽快地批了他的假,还说时间不够就再加,只要能把凌浅带回来,多久都可以。
黎亦君下了飞机,便往凌浅的学校赶,不知道凌浅是否在上课,只能在校门口等,一等就是好几天。
凌磊故意不告诉他凌浅的新手机号码,也不告诉他凌浅住在哪里,只告诉他凌浅在这个学校上学,所以黎亦君只好采取最原始的办法,守株待兔。
这天,黎亦君吃完饭,在学校附近闲逛,看到前面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这个方向走来,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凌浅还能是谁。
凌浅刚下课,抱着书准备回去,抬头发现黎亦君就在她不远处,下意识转身想走,“浅浅。”黎亦君赶紧喊住她。
凌浅叹气,扬起笑脸,转身过来,“学长,你怎么在这?是来旅游的吗?”
看到凌浅想溜,黎亦君也不绕弯子,“我是来找你的。”
凌浅往他身后看,“就你一个人吗?”
“是。”得到黎亦君肯定的答复,凌浅心里莫名有了失落。
“你这几年过得好吗?”黎亦君问出心里最挂念的问题,这些年来他总担心凌浅一个人在国外不知道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受欺负。
“挺好的。”凌浅把掉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我们找个地方聊吧。”
“附近有一家很好喝的咖啡店,学长,我带你过去。”
“好。”
凌浅把黎亦君带到一家小小的店里,“学长,别看这家店外表平平无奇,她家的奶茶是真的好喝。”
凌浅熟练跟店主打过招呼,拿了菜单问黎亦君想喝什么,“你跟店主很熟?”
店主是一个很开朗的女生,第一次见凌浅带人过来,冲凌浅挤眉弄眼,用蹩脚的中文悄悄问她:“浅浅,你男朋友?”
凌浅摇摇头,“不是,他只是我之前学校学长,刚好路上遇到。”
店主一脸可惜,“他好帅。”
凌浅平日里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拒绝别人的邀约,久而久之就真的一个人,一直没什么说得上话的朋友。她习惯每天下课后来这里点上一杯咖啡写作业,因为这里很清净,“喝的次数多了老板都认得我了”,凌浅笑笑说,“还有说来也巧,这家店的店主刚好是我房东,她搬去跟她男朋友一起住才把房子空出来出租。”
“你住在哪?”黎亦君抓到重点,趁机问凌浅。
凌浅并不是很想让黎亦君知道,故意扯开话题:“学长,你还没说你想喝什么?我给你推荐啊,她们家的招牌真的好喝,你可以试试。”
黎亦君哪里不明白凌浅的意思,直接发问:“浅浅,离家够久,该回家了。”
凌浅的笑容瞬间消失,“学长,我们能不能不聊这个话题。”
黎亦君换了一个说法:“你有想过回家吗?”
凌浅沉默了。
黎亦君劝道:“都过去了那么久,你不要再放逐自己,大家都在等你回去。”
凌浅抬起头来,看着黎亦君:“学长如果你千里迢迢只为说这个,那你太浪费机票钱了。如果你是来玩的,这边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到处逛逛吧。”
黎亦君觉得还是要解开凌浅的心结才行:“浅浅你在在意什么,可以告诉我吗,为何还不想回去。”
凌浅避左右而言他:“学长,如果你是来游玩的我很乐意给你当向导,如果你还有别的什么任务使命的话,恐怕你要无功而返了。”
凌浅带着黎亦君走过附近几个著名景点,游玩过后,凌浅迫不及待地问:“学长你什么时候回去?”
黎亦君冲她摇头,“我不回去了。”
“什么!”这是凌浅没想到的答案。
黎亦君也学会凌浅的避左右而言他,“天色不早了,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这里离我住的不远。”凌浅拒绝了。
黎亦君静静地看着凌浅,半响,“浅浅,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知道你住哪?我想跟你说的是,这次来找你是凌磊告诉我你在这的,除此之外没人知道,既然你不想回去,我也不会再强求你,我留下来有我的打算,我尊重你的选择,你可不可以不要拒绝我。”
“好。”
第二天下课凌浅照常抱着书出校门,只是心里有点紧张,出了门口,忍不住四处张望,都没看到黎亦君,自言自语:“他真的没来,异国他乡难得遇见,他肯定还有别的事,怎么可能只为见我一面而来,想太多了。”
第三天早上,凌浅刚锁好门,“hello。”
黎亦君站在隔壁门口,“我把这租下来了,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怎么会要租这里?”凌浅一脸懵懂地看着黎亦君。
“住了好几天酒店了,睡得睡不好。”黎亦君伸懒腰,还顺便扭了扭脖子。
凌浅的小脑袋勉强运转:“学长,你是什么时候搬来的?”她完全一点都不知道。
“昨天,下午忙着收拾就没过去找你。”黎亦君彷佛就跟说天气天气很好一样轻松,瞟了一眼凌浅背的书包:“去上课吗?我送你。”
说完伸手拿着凌浅的书包自己背上,凌浅都来不及拿回来,:“学长,你这是?”
“别叫我学长学长,叫我名字就好,送你去上课啊,然后我去买菜回来做饭,你一回来就有饭吃。”黎亦君率先走在前面,“还傻在那干嘛,再不走该迟到了。”
“学长,”黎亦君看了凌浅一眼,凌浅改口,“亦,亦君,你怎么没回去?”
听到凌浅叫自己名字,黎亦君满意了:“你不回去我就不走。”
凌浅急了,“这怎么能行?”
“怎么不行,你不想回去让我不再劝,我留下来你也不许赶我走。”黎亦君轻点凌浅的额头。
逆着朝阳的光,他笑得很是灿烂,这一刻凌浅觉得她看到属于她的王子,不由得心跳加速,耳朵红了。
“快点,要迟到了。”
“好。”凌浅看着隔壁的这个人,自从他来,异国他乡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