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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转眼间就到了田雨来到这个家的第一个新年。田雨在田家时,从来没有过过一个安生温暖的年,不是两口子手里有些钱成日去赌就是因着躲外债带着田壮田绣在外边过年。田雨一早便问了田壮,得知今年田铁柱又一早躲出去了,夏氏带着李小河夫夫和李小宝四个人,回了么家,只剩下田壮和田风。征得了林园的同意,将两个弟弟接到了赵家来,几个人欢欢喜喜的过了除夕。

田雨这么多年,第一次收到红包,不禁眼眶温热,放着红包的胸膛热热的。田壮以前也收到过,只是时隔三年,再感受到么么般宠溺时,也不禁背过身子擦擦快要溢出的眼泪。田风还小,只稀罕自己的新衣服,倒是没太多想法。

年三十上午,几个人包饺子,和面,很有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氛围。田风偶尔包个开口的,田雨再给他捏一捏,就变成了一个奇形怪状的饺子,几个人便哈哈大笑。田壮包了几个,发现自己更适合烧火,便一头钻进厨房去了。田雨包的最好,果然因为前世喜欢吃水饺,这手艺也没忘记。林园也很久没有过过这么热闹的年了,整张脸上一直洋溢着微笑,只是偶尔看到在厨房烧火的田壮,不禁又想到自己的儿子还在时,那时也是他包饺子,儿子烧火,偶尔回过头来喊一声“么么,什么时候才好啊?我都等不及了”。

“么么?”田雨发现林园看着厨房的田壮发起呆来,喊了他一声。

林园回过神来,看着田雨一笑:“咱们手脚快些,否则那水都要被小壮烧没了。”

说着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田风不知他们笑什么,只又努力的合了手掌,却又是一个开了口的饺子。

大年初一,林园早早的起来了,收拾好了便等着小辈们上门来拜年,也把田雨叫到了身旁站着。他得向那些人宣布,田雨,是赵家人,是他儿子赵泽雨的夫郎。

田雨经过林园近半年来的填鸭式喂食,身量长了些,肉却还是一点不见长,明明已经十四岁的人了,却瘦的才七八十斤,虽不是骨瘦如柴,但看着这个小哥儿,不知情的人定以为对方不过才十岁而已。昨晚上田雨送走田壮他们,林园拿来了偷偷给田雨做的新衣服,直把田雨感动的一度哽咽。不是因为这些年来很少得到的新衣服,是那种被关心,被惦念的感觉,很多年都没有过了。

“知道你又说不用了,只是新年新气象,明日你要穿着这衣服,待我接受赵家人的拜年时,你站在我身旁,不跌了我的面。”林园知道田雨心疼钱,之前为着给他补身子,田雨已经抗拒过很多次为他花钱的行为了,只是这个年,是让赵家人认可田雨的重要日子,他可不能让别人看轻田雨,毕竟、、、“么么不能护你一辈子,今日你昂头挺胸,让那些赵家人认了你,以后么么去了,你才能顶起泽雨的门户来。”

“么么不要这么说。”田雨慌的打断他,“我懂了。”

林园也知过年说这话不吉利,忙呸呸呸三声,笑道:“百无禁忌。么么再不说这话了。昨日教你的,你今天只需照着做就好。”

田雨应了,此时穿着新衣服,站在林园身边,等待着来拜年的人。

第一波来的是赵家的小辈,一共五个人,是赵泽雨的堂兄弟及他们的夫郎。向林园磕了头,其中两名夫郎打扮的小哥儿上前,又跪下给林园磕头。

“快起来。”林园赶忙扶起来,笑着说,“这就是小慧和果果吧?果然好颜色。”

韩慧和于果果听了有些脸红。就见林园又叫来田雨,三个人互相认识。

田雨知道这两个人是今年上半年嫁来他们村的新夫郎,只是那时候他忙着田地里的活,并没有时间去凑热闹。后来偶尔在去地里的路上,看到过这两个新面孔,只是姓谁名谁,却是不大清楚。

几个人还要去别处拜年,林园和他们寒暄了几句,也让他们走了。接下来又是几波来拜年的人,人来人往的,田雨虽然不太能记住谁是谁,但大家都知道赵家去了的赵泽雨在半年前添了一个夫郎,林园当做亲生小哥儿一般的养着,指望着百年之后,这位小哥儿能给自己和赵泽雨烧一把纸钱的。

下午几乎就没有拜年的人了,可也没有外出串门子的,他们这边大年初一是不允许外出串门子的,只有等到初二才开始走亲戚。因此两个人将炕烧的暖暖的,坐在炕上吃着瓜果零食,林园说一些赵家人的关系,偶尔也说一些赵泽雨未参军之前,在家做的糗事。

初二是回么家的日子,田雨自然是没有么家的,林园一早便带着田雨收拾了一下,两人搭着同嫁到本村的林小燕家的驴车往雾蒙村赶去。

下了车,田雨才长舒一口气,那驴车真是快把他的五脏六腑都要颠簸出来了。

“小雨,你脸色有些苍白,没事吧?”林园告别林小燕一家,回转身来才发现田雨有些不适。

“没事,么么,是我身体不中用。”田雨挥挥手,拍拍胸口,“么么,我没事了,赶快回去吧,只怕舅舅他们都等着我们呢。”

林园看他好点,也点点头,便带着田雨向家走去。

“哥哥,哥夫,我回来了。”林园进了院门便喊了一声。屋子里出来个夫郎,笑骂道,“便知道你今日回来,早早的就等你了,你这一回来,也要把天喊下来了。”

“哥夫,也就你白话我两句。”林园笑着回一句,又将田雨推到人前,“这是田雨,泽雨的夫郎。”

男子是知道林园家里的事的,当下便拉着田雨的手,亲亲热热的问起多大了,如今身体如何等等问题。田雨一时不太能适应这么热情的人,只诺诺的回了。又听林园给他介绍,这人是林锦的么么,王氏,喊大舅么的。还没说几句话,又听外边热闹起来,原来是林园三弟林夕带着一家子过来了。

等到一一认识了,林园将田雨放在几个外甥夫郎中,就下厨帮忙去了。田雨看着众人欢笑,偶尔问他一句他便答一句。林园有两个兄弟,都是小子,作为林家唯一的小哥儿,林园虽小小年纪失了爹么,但也被照顾的很好。

大哥林夕,今年五十三,因为年轻的时候下苦力干活,整个人有些驼背。因着操心弟弟们的亲事,他是在三十二上才娶上夫郎,快四十上才有的林锦,算是老来得子。他的夫郎王氏也能干,两个人硬生生在寒门中培养出了林锦这个秀才。

三弟林慕,今年四十六,只比林园小一岁,他成亲早,有两个小子林虎,林赐,一个小哥儿林雅,都已成婚。因着成亲早,自然都有了孩子了,如今屋子里最闹腾的,当属三个小不点。

“小雨,不要这么拘谨。”林雅看着含笑不说话的田雨,便同他说话。

“是。”田雨微笑着应一声,还不待开口,就觉得一个小手拉住自己,是林雅家的小子。

“舅么么,你快一起和我们玩啊。”说着就要拉着田雨出门去。“你这泼猴,”旁边吃着瓜子的林虎的夫郎蒋氏笑道,“快别烦你舅么么,你自己找林亦文他们玩去。”

撇撇嘴,范世琦哼道:“就是他们要我来找舅么么玩的。”说着就要拉着田雨出去。

“我出去看着他们也好。”要说田雨最柔软的便是内心了,可能在孤儿园的经历,让他总也拒绝不了孩子的请求。

“好,那你冷了就回来、、、你个臭小子,么么的话还没说完你急着拉你舅么么做什么?”看着对自己一脸抱歉被自家小子拉出去的田雨,林雅只无奈的冲自己的哥夫一笑。

“嗯?看来他们又拉来了一个壮丁。”林锦见范世琦拉来了田雨,无奈一笑。

田雨早上见过这位以往只闻其声不见其面的林锦,便微笑着喊了声“表哥”。

“舅么么,你玩过摸瞎子吗?”跑来的是年龄最大的林轩。

“虽没有玩过,但你可以给我讲讲。”田雨对待小孩子总是柔声细语。

听了林轩的解说,这不就是上辈子在孤儿园玩的捉迷藏么?田雨点点头,表示会玩,几个人猜丁壳后,没想到第一把就是田雨输了,便背过身数到了十,回转身来就发现果然都藏起来了。

首先找到的是站在厨房的林锦。而后又继续找到了三个外甥及邻家的两个孩童,一时间欢声笑语充满了半个村落,田雨很久没有玩的这样开心了,即使累了也不愿歇下。

“若是累了,便进屋休息。”林锦看他脸色有些潮红,便劝他。

田雨刚想说不累,却一连串的咳嗽起来,林锦赶忙为他拍背,待田雨长舒一口气,才站离一步,微不可查的将手背到身后。

“你没事了吧?”看着咳的脸红的田雨,他有些担忧。在林园家,他虽没见过田雨,却从众人口中听过这个小哥儿的一些事,知道他从前活的艰难,又时时听到那屋子传来柔软声音,便知这个小哥儿是个能忍的。“快些回去吧。这群小毛头有我看着呢。”

田雨确实咳的心口有些疼,只找了一个石凳坐下,脸色因咳嗽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却发病白:“我在这略歇一歇就好,不然回去了么么见我这样该担心了。”

林锦听他这样说,也不好再劝,只让林轩去家里给田雨端来一杯热水,又不动声色的站在田雨身旁,为他挡着吹来的寒风。

一直到王氏出来喊,三个小子已经疯玩的头顶冒烟了,田雨和林锦也慢慢走回了家。下午的时候,因着田雨说了几个现代的游戏,让三个孩子并村里的玩伴玩的更尽兴,到晚上走时,几个孩子竟有些舍不得才认识一天的舅么么了。

田雨很开心,除了家里的两个弟弟,还从来没有这么多小孩对自己依赖并且喜欢的。脸色红扑扑的,田雨说话带了些笑意:“等以后我再来看你们。待我再来时,再给你们一起玩新游戏。”

林锦白了一眼那个搂着田雨不放的范世琦,哼了一声:“果然你们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去年还说我这个叔叔最好,今年就变成舅么么最好了。”

范世琦小身子在田雨怀里扭扭:“四舅舅就会拽着我的耳朵让我读书,舅么么比你好,会教我玩游戏。”

“得了,得了,都秀才公的人了,还要和小孩子计较么?”王氏嗔怪他一嘴。

“锦儿今年也十四了吧?”林慕的夫郎韩氏笑道,“倒也该成家立业了。”说着捂着嘴便笑。

林锦受不了这个话题,之前就为这个才无奈住到林园家去,如今苦笑道:“好叔么,您就让我安生过个年吧。”

几人又说笑了会,林园才和田雨回了。自然因为驴车的颠簸,加上上午有些受寒,田雨一到家就有些发烧,只强撑着不说,半夜昏昏沉沉的烧起来,早上没起来被林园发现,又是看病又是养病的,竟折腾到了初十才能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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