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妹妹,我这几天总感觉我的功力和中毒好像没多大关系,更像是被人像封住似的。”寒墨无聊地在小书房中转悠,那些书对他来说跟垃圾没什么两样,为什么关初一好像有书万事足似的,捧着书到现在快两个时辰了还没有出过一丁点声音?
“寒墨,我决定了,以毒攻毒。”关初一合上手里的书,平静的面对着寒墨,虽然寒墨比她大三岁,但她总是很自然的叫他的名字。
“太好了,你终于和我说话了,我快闷死了。”寒墨当即就地翻了两个筋斗,初一终于开口了,他几乎开始认为眼前的关初一是幻觉了,“对了,你刚才在说什么以毒攻毒?”
“治你。”言简意赅一向是关初一的作风。
“随便啦,你想怎么治就怎么治,我刚才还正在想,再过几天你要是真治不好,我也得走了。”寒墨说话的口气似乎满不在乎,但看着初一的双眼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留恋。
“要走?”抬起头飞快扫了寒墨一眼,关初一垂下了眼帘,她突然觉心里有点别扭,“随便你。”
“既然初一妹妹找到了治我的方法,我肯定要治疗好再走啦。”寒墨拍拍胸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像我这样的大侠,江湖上仇人众多,要是真没有了武功,出去很快就会送命的,那不就枉费你一番心血了。”
“不是治,是试。”关初一虽然依旧是冷冷的语气,但她见到寒墨耍宝的模样,嘴角却抑制不住微微上扬起来。
“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你试试了,不过我真的相信你。”寒墨拍了拍关初一的肩膀,这话倒是发自肺腑的。
“好,你考虑清楚后就服下。”掌心一翻,一粒褐色的药丸在关初一的掌心滚动。
看都不看一眼,寒墨飞快的手一伸,咕噜药丸已经下肚了。速度快得连让关初一说话的空隙都没有。
“该死!”手一伸,关初一双手抓起寒墨将他扔上了床,并且飞快扑上去一把抱住他。
突然被关初一扔上床,寒墨倒也不以为意,在他看来自己这条命本来就是她的,只是紧接着被她抱住可把他吓傻了,什么时候那冷冰冰的初一妹妹对自己这么热情了?
“初一……”寒墨瞪大眼睛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点住了哑穴。
“寒墨,你要忍一忍,我怕你的叫声引来其他人,到时候就很麻烦了。”关初一眼神有一丝抱歉,难得她主动解释这么多。
忍什么啊?寒墨听了这话只觉得莫名其妙。可就在一刹那,他完全明白关初一的话了。
服下去的药丸毒素开始蔓延,这种毒似乎像条慢吞吞游弋在体内的蛇,那种钻心的痛随着它的深入移动开始在寒墨身上游移。脸色瞬间苍白起来,不一会儿,豆大的汗水让寒墨在大冷的冬天全身湿透了。
关初一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寒墨抑制住痛楚朝她露出了笑容,还示意她解开穴道。
“不行,接下来还会更厉害的。”关初一摇摇头不肯答应。
虽然不能开口,但寒墨眼神坚定地望着关初一,坚持着自己的决定。
叹息一声后,关初一说道:“等一下要是你忍不住了就别怪我再点你的穴道了啊。”手一扬,寒墨的哑穴解开了,他喘着气,似乎在出气的同时能缓解一下疼痛。
突然,寒墨的眼睛圆睁,脸色显得更苍白了,没有一丝的血色,活像死人似的,紧接着似乎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他整个人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关初一双拳紧握,戒备地蹲在他身边,她知道现在是真正的开始。
“寒墨,刚才那在你体内游移的毒素是引诱作用的,我找不出潜藏的毒素藏在你身体内的哪个地方,再拖下去又怕耽误了时间,你就再也没有办法恢复功力了,所以我只能兵行险着,现在是以毒攻毒,你必须尽量放松,我想这样你会好一点点。”关初一很清楚此刻寒墨承受的多大的疼痛,这样的疼痛是生不如死,很少有人能承受得住这种非人的煎熬。
听关初一这么一说,寒墨明白怎么回事了,并且他已经深有体会,现在他的体内已经不是一条蛇在游弋了,而是两只猛兽在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大决战了。
遏制住自己身体抵抗的本能,寒墨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他眼角余光瞥见关初一正点头赞许。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向了关初一,寒墨研究着眼前那小小的身躯。那么单薄瘦弱,甚至可以说看起来就像四五岁的女娃,还一脸的麻子,可是那闪烁的眼睛中有着不属于这年龄的自信、睿智、冷静,甚至还隐藏着危险。寒墨相信自己的直觉,无论是谁如果小瞧了她,最后一定会后悔的。她的鼻子挺翘形成十分好看的弧形,她的嘴呈菱角形,唇色十分的红润,映衬着她白皙的皮肤,很漂亮很出色的五官。近距离看,关初一脸上的黑点大多数分布在脸颊和额头上,一个个小黑点不大,但很多,尤其是颧骨处更密集。
或许是身体放松的缘故,又或许是观察关初一转移了部分注意力的原因,寒墨慢慢的竟觉得体内的疼痛似乎稍微减轻了一点点。尽管如此,汗水还是不停地从他身上涌了出来,仿佛在炼狱中承受着千锤百炼,过了不知道多久,他能感觉到似乎是关初一下的那种毒药渐渐占了上风,体内的另一股毒素渐渐被它吞噬了。
寒墨的表现实在很出乎关初一的意料,他比她想象的勇敢和坚强多了,不说别的,单说能忍到现在已经接近一个时辰不发一声,这样的毅力就不是一般的人所具备的,她在心里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
既然熬过了最先的痛楚,接下来应该就能忍住了,关初一不用准备封住寒墨的穴道,但她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仔细观察着寒墨的脸色、表情和举动,原来藏在她怀中的银针盒已经打开,银针已经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出手。
一个时辰到了,寒墨感觉体内似乎剩下了一股毒素了,疼痛渐渐消失了,可是没有另一股毒素以毒攻毒,他又中毒了,这次中的是关初一下的毒,黑暗渐渐朝他袭来。在失去意识之前,寒墨突然被一股力量支撑起来,他竟半撑住身体坐了起来朝跪在旁边的关初一额头上轻轻一吻,接着朝她露出了全然信任的笑容后闭上了眼睛。
“砰……”寒墨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倒地的声音终于把关初一从惊讶中拉回了现实,她一手摸上被吻的额头,一声惊呼,“啊……讨厌的笨蛋!”
没有片刻的耽搁,别人下的毒药关初一要琢磨是什么成分,自己下的毒药她可清楚得很,见寒墨的反应她知道是自己下的毒发作了。跃上前去,关初一手里的药丸飞快地塞入寒墨口,可是他含在口中没有咽下去,关初一一把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点水,扶起了寒墨把水灌了进去,见他还是把药丸和水都含在口没有吞进去。
关初一十分焦急,她研制的这种毒药厉害程度比寒墨原来中的那种毒药厉害多了,也正因为这样才能引出潜藏的毒素吞噬掉,解药喂不进去,现在的寒墨已经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要是再过片刻,就是神仙也难挽回了。
心一急,关初一急中生智,她一手扶住寒墨的下巴让他的嘴巴紧闭,另一手一掌击向寒墨的胸口,身体自然的反应让寒墨顺利的咽下了解药。
看着寒墨的脸色渐渐好转,关初一才松了一口气,轻轻将寒墨拎上床,关初一脸露喜色,调皮地朝昏睡中的人吐了吐舌头:“挨了我这一掌,你减了些功力,谁叫你那么笨毒药吃下去解药倒不吃下去。呵呵,不过你还是要谢谢我的,命帮你要回来了,功力也帮你要回来了。”
油灯摆在桌子上,昏暗的灯光使屋子里头只有一点点的光亮,当寒墨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是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死的,他相信关初一就像相信自己一样,稍微一运气,他知道自己损失了不少内力,但没有关系内力已经能积聚了。
深夜了,外面很安静,只有北风呼啸吹过的声音。她在自己的床上,不用转身看,寒墨就知道关初一在床外侧自己身后的位置,因为她有股属于她的味道……淡淡体香似乎是孩童乳香中混合着独特的花香还夹杂着药香,几种味道缠绕在一起不仅不冲突,反而混合成股和谐的独特香味。
轻轻转过身来,寒墨不禁莞尔,只见关初一蜷缩成一团睡在了床角,那小小的身躯摇摇欲坠,只要再退一点点就将掉下床去。手一伸,寒墨环住了关初一将她拉向自己的怀抱,或许是感觉到从寒墨身上传来的温暖,她毫不客气,自觉地挤入他的怀中。
低下头来看着怀中的关初一,那张麻子脸就在寒墨眼前,他仔细打量着。这些黑色的点点并没有影响到寒墨,他发现她其实很美,真的很美,如果没有这些黑点,她完全是个美丽得不得了的小姑娘。
好舒服,很久没有这么舒服了,睡梦中的关初一露出了舒适的微笑。寒墨惊喜地发现当她一展开笑颜,恍如沉睡千年的雪莲花骤然开放,原本寂静冰冷与大片白雪融为一体毫不引人注目,可就在一瞬间,释放孤寂傲然绽放亭亭玉立,大片积雪也掩盖不住它的风姿。当关初一露出真心笑容的时候,似乎能让人忽略了她脸上缺陷,因为那笑容似乎能让人忘记了她脸上的黑点,完全被眼眸嘴角的笑意所迷惑。
轻轻抚着关初一的脸庞,寒墨若有所思望着她,这十几岁的少年在此刻正准备要决定一件关乎自己一生的事情。咦,怎么手好像触到了什么东西,寒墨回过神来,要不是另一只手自觉地捂住他的嘴,他肯定得狂笑出声。熟睡中的关初一嘴角流下口水,此刻的她就像个小婴儿睡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有全然的安心与幸福环绕着她,她流露出了最真实最纯真的自我。
咦,当关初一翻转身体的时候,一小块白色的东西露了出来。寒墨仔细一看,原来关初一的脖子上用细红绳穿着件小小的月牙形玉饰。
奇怪了,怎么回事?寒墨惊讶地低头望着自己的胸口。转眼间,笑容浮上了寒墨的脸上,这一定是天意了。决定了,寒墨将手深进自己的衣襟内,掏出了挂在脖子上的一条非金非银非铁造型奇特的银白项链,项链的坠子是个立体的雄狮头像,此刻,狮头如同活了般轻轻地颤抖着。寒墨伸手在狮子头上的棕毛处摸索一下后一按,狮子的嘴巴缓缓打开,从狮子的口中吐出了一条与项链质地一致的小链子,狮子头的大口自动关上后,寒墨重新将链子戴回颈项上。
就在这时候,不可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小链子竟像有灵性般滑动到关初一颈项处,寒墨屏息凝气,眼睛盯着小项链。一圈、两圈、三圈……他发现链子似乎焦急地围绕着关初一戴的那块月牙玉饰。
用手轻扯,没想到那看似纤细的红绳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制竟异常坚韧,费了好大的劲,还出动了随身携带的小匕首,寒墨终于将红绳弄断了,取出那月牙玉饰,链子有灵性地自动穿过玉饰两端的小孔,接着围绕着关初一的脖子游走一圈后,两端的接口咯吱一声合为了一体牢牢套住了。
见到链子套上了接口,寒墨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异常高兴的神情。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关初一眨了眨眼睛,阳光有些刺眼,很熟悉的环境,是自己的小书房。
“醒啦。”寒墨脸上带着戏谑,半趴在关初一眼前。
“什么鬼?”嘟喃一声神志还未完全清醒的关初一直接挥出一掌。
寒墨没有想到关初一说动手就动手,而且听风声那一掌还用尽了全力,回手已经来不及只得一个后腾跃开,“啪”一声响起,他亲吻了地面,跃起身来寒墨状似委屈地道:“初一妹妹,你不会是帮我医完毒伤又想帮我医治内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