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温暖,北方寒冷,一到秋高气爽之际,总是北雁南飞,以求冬天能在南方过冬。
“白头山”位于南北交界的地方,寒冬时节虽然偶尔也会飘雪,但比起东北却显得暖和了不少。由于“白头山”山脚下是方圆百里穷苦人家埋葬亲人的地方,也就是俗称“乱葬岗”的地方,所以这里人迹罕至。天苍苍野茫茫四周一片寂静,一条崎岖的小路弯弯曲曲似乎没有尽头。路旁的杂草颜色枯黄但仍旧挺拔站立,颇有几分“春风吹又生”的顽强的劲头。天上偶尔有几只鸟儿飞过,似乎连翅膀扑腾的声音都能清晰地听到。
咯吱咯吱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在小路的一头出现了一辆破旧的独轮车。独轮车是由一个戴着帽子的白发苍苍的老翁推着的,车上仰躺着一个人,从衣着上判断应该是个老婆子,一条破旧的围巾掩住了她的口鼻子,一顶破旧的棉帽戴在头上,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真面目。这看起来很正常,就像附近几个村落经常出现的老人家一般没什么两样。只是这两位老人家怎么会出现在这条通往“白头山”的小路上呢?附近村落里的人偶尔见到这样的情景都露出了同情的眼光。真是可怜,八成是没儿没女,老伴死了还得老头子一个人推着往白头山下去埋葬。
这时候周围很安静,连一只鸟都没有更别说人了,突然,独轮车上传来了清冷的声音:“糟老头子,别推那么快,免得露出了马脚。”
用手托了托帽子,老翁露出了一直低着的头,除了头发变成了白色,那张脸分明就是寒墨:“知道了,罗嗦的老太婆。”
“呵呵。”一阵低低的闷笑声响了起来,独轮车上的人手一拉,破围巾被扯下了一点点,满头白发下一张布满麻子的小脸笑得很灿烂,赫然是关初一。
寒墨望了望周围后对关初一说:“越来越靠近‘白头山’了,没什么人会来到这鬼地方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恢复本来面目了。”
眼看着离“白头山”山脚也不过二三里的距离,“白头山”也已经伫立在眼前了,关初一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躺得我腰酸腿疼。”
“你还好意思说,躺着多舒服啊,推着这车子才才浑身都疼呢?”见关初一跳下车子,寒墨赶紧放活动一下手脚。
“早知道就换你躺在上面,躺着是舒服,但要是连续躺四五天还得一动不动,比推车走着还累。”关初一反驳道。
寒墨扯了扯关初一的耳朵:“是谁出的主意啊。再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推着车,你躺在上面根本就是在练功,我还得打醒十二分精神保护你。”
“呵呵,别闹!”关初一摇着头摆脱耳朵上的魔爪,“我要不出这主意,这一路上少说也得打上七八场架,打架不要紧,把一大堆人引到这里来就打扰到我太师傅了。”
寒墨环视四周后将独轮车推到路旁的杂草丛中,他将内力集中于手上,挥了两掌就将独轮车砸得粉碎。
见寒墨已经处理好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关初一笑着说:“老头子,这下可以放开手脚走啦。”
“老太婆,前面带路。”寒墨也幽默地回了一句。
两道人影速度飞快,疾速向着“白头山”方向奔过去。很快,关初一与寒墨已经来到了山脚下。
咦,脚底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关初一低头一看,原来是副人骨头裸露在地面上,从裹着的破碎布料来看应该是个穷苦之人。
关初一恻隐之心顿起,“看来你是个可怜之人,就连死后还无法入土为安,今天既然让我遇见了,我就不能让你这样躺在荒郊野外。
见关初一蹲下身子挖坑,寒墨也赶紧过去帮忙,不一会儿,坑已经挖好,埋葬了这个陌生人后他们才继续往山上走。
关初一显得有些沉默,走了一会儿后寒墨打破了沉默:“初一,做了件好事你为什么反而显得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有点感慨,我总觉得不得善终是很可怜的事情。”关初一想起了很多往事。
“有因才有果,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寒墨将关初一拥入怀中,他知道她又想起她娘了,“我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善良的人最后总能找到一片乐土,幸福的生活着。”
“我娘在天上幸福吗?”关初一困惑地问。
寒墨亲昵地吻了一下关初一冰冷的小脸:“白姨那么善良的人,她现在在天上一定过得很幸福的。”
抬起头,关初一仰望着蓝天,那天上漂浮着几朵白云,她仿佛见到了其中的一朵幻化成她娘的脸正微笑地凝视着她。
“你这小脑袋瓜别乱想了,快点去找你太师傅吧,要不天一黑就更难找了。”寒墨看着太阳已经转到了西边,再过一个时辰太阳就要落上了,他赶紧转移话题说道。
“天黑了我也不怕。”关初一边说边朝着大山深处走去,“我上次来可是天黑才来的,但那个地方我牢牢记得的。
在杂草丛生的山林中穿梭,寒墨都搞不清楚东南西北了,可是关初一倒如鱼得水穿梭自如。
走了一会儿,天渐渐暗了下来,虽然有点霞光,但被茂密的大树挡住,在山林里走相当于黑夜了。
“初一,别走那么快。”寒墨焦急地呼唤着越走越快的关初一。
“哦,我独来独往习惯了,都忘记还有你跟着我了。”关初一不经意地说道,她还回过身来一手拉住了寒墨的手,让他可以跟着自己走。
听到这句话寒墨心里一酸,是什么样的寂寞让一个还不到十五岁的少女习惯了孤独?他饱含感情地说:“初一,以后你必须习惯你的身边有个我。”
回过头来,关初一再次见到寒墨眼中那炙热的感情,她心一暖,迅速转过了头,她强行按压着内心的感动:“小心点,跟着我走吧,别跟丢了。”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风吹拂过的沙沙声以及他们两个人踩踏杂草的脚步声,而且由于这里埋葬了不少孤魂野鬼,不时还有磷火在闪动跳跃。寒墨不禁暗暗佩服关初一,虽然说是学过武功的人,但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半夜来这里,她真是拥有过人的勇气和胆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寒墨感觉至少也得大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是半山腰的一处空地,站在这里往上面看,一般的人要再上去很困难了,因为山几乎成直角状态,让人感觉爬到这里已经到了“白头山”的尽头。
“寒墨,你能看见山壁上那棵树吗?”关初一指了指上面。
寒墨仔细一看,山壁上被很多不同的植物覆盖,一眼望去就是一大片杂草,顺着关初一手指的方向大概是离地面五六丈高的地方,他问道:“是不是那颗横长着的松树?”
“是。等一下我先上去,你看仔细了,就在松树上方大约一丈的地方有个小入口,当年我特地在入口周围撒了一些有刺的苍耳种子,现在看来长得不错,你等一下小心点。”关初一回过身来叮嘱一番。
“还是我先上去吧。”寒墨拉住了关初一。
回过头来笑了笑,关初一说:“不用,我比较熟悉。”
话一说完,关初一身形移动,飞一般拔地而起,如果说当年的她颇费了一番力气才上去,那现在这样的高度对她来说是易如反掌。
仿佛一只灵巧的小鸟,关初一站在松树上近距离观察一下记忆中的洞口,果然不出她所料,洞口长了不少的苍耳,而且几年来甚至长成了一大片,把洞口堵得严严实实,这几年来肯定也没有人上来过,关初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拿出“袖中剑”后脚尖在松树上用力一点,松树似乎摇晃起来,寒墨在下面看得心惊,可他不敢出声,怕影响了关初一,要是她一受惊吓,真气一散那就有跌下来的可能。
在半空中关初一挥舞着“袖中剑”,洞口终于露了出来,可关初一的身体已经往下坠了,来到了松树旁关初一手上的剑在树干上一插,人正好悬挂在松树上。往上一番,关初一又跃上了松树,这一次她双足一借力,人如离弦的箭飞入了洞口。
见关初一有惊无险找到了入口,寒墨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也学着关初一飞身跃上了松树。由于关初一已经先找到了洞口,并且她上去之后也清理了洞口的部分植物,寒墨上去就容易多了。
虽然早就知道里面肯定别有洞天,但真正进入的时候寒墨还是觉得出乎他的想象。原来,这里面竟很宽敞,原来应该只是个不大的山洞,但竟人工开凿成一个宽敞的石室,最让人吃惊的是石室的墙壁闪着光芒,竟仿佛全是玉石堆砌而成的,而石室上方正中央的位置还悬挂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室内竟像已经点上了灯火可以看得十分清晰。石室内正中央赫然立着一个坟头,不用说这应该就是关初一埋葬太师傅“玉罗刹”之处了。
见寒墨已经进入了山洞,关初一转过身来朝那坟头跪了下去:“太师傅,弟子本想永远不打扰你老人家。可听师傅说你老人家的心愿是能安葬在‘弦月珏’开启的墓室内,现在‘弦月珏’已经引起太多事端,弟子再三思虑后觉得应该完成你老人家的遗愿后,再毁掉‘弦月珏’,希望你老人家地下有知不要怪罪弟子。”说完后关初一磕了三个头,寒墨也跟在关初一身后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该说的都说了,关初一与寒墨站起身来在石室内搜索墓室的入口。奇怪,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他们俩都观察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更不要说找到入口了,难道估计错了?“玉罗刹”为自己建造的墓室并不在她仙逝的地方?
想了想,关初一将“弦月珏”从衣裳内拿了出来,她感觉到“弦月珏”似乎开始发热,而且闪现着异样的光芒。
寒墨灵机一动说道:“初一,你四处走一走,看看‘弦月珏’有没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