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的走进他,其实心里是极度不愿意打扰到他的。这里美的就如同天宫一般,不染半点凡尘俗世,而我这个卑微的俗人,意外闯入,破坏了这一幅和谐安谧的景象。
这么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拥有绝世面容,气质不凡的谈吐,仙境般的生活。这样一个完美的人,居然能这么轻易的让我靠近他。我第一次感觉到成了上天的一个宠儿,能遇见这样的完人。莫名间,心跳动的节拍渐渐加速,脸上不知何时竟添上了两片红云。
“奴婢是姓苏。”低头不敢与他对视,生怕自己身份的卑微亵渎了他的高贵。
“你抬起头来。”他柔情似水的眼神直视着我,语气中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架势。
我缓缓将头抬起,深切的与他对视,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他却像在凝望一位故人般,久久没有将他的眼睛从我的身上挪开。
我上前走进他,却看见石桌上正摆着一卷画纸。看画纸上似乎画的正是一个女子,华贵的高髻,精致的轮廓,娇俏的鼻梁,美丽的樱唇,一身锦衣华服。只是,画中还没有描上女子的眼眸,虽尚无灵性,却已经可以知道这画中的女子是个绝代佳人了,而画像中的这个女子还流露出了一种少妇的风韵。
“不知奴婢是否有幸,可以知道这画中的佳人是谁呢?”我大胆的问他,但我心里早已推测到这女子多半就是他心爱的人吧。
“他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女人。”他走近这幅画,深情的抚摸着这幅画卷。
“那她现在在哪?”听到这句话,心里有点触动,竟然脱口而出。
“她是我的亡母。”他望着东边更遥远的方向,眼睛里却有了一种湿润的东西。
“奴婢该死。”我立即跪倒在地,心里很是心疼他,同时感同身受于自己,念起我那个卑微的婢女母亲苏姚,“奴婢妄言了。”
他两手并举将我从地上挽起,眼里尽是柔情,没有一点责怪之意。“其实,你和我母妃长的很相似。”他停顿了片刻,怅然若失的看着那幅还未画上眼眸的画卷。“这么多年来,我却一直无法描绘出她的眼眸。”
我心里一震,我竟然能与这画中这个华贵的少妇有张酷似的容颜。我摸着我的脸庞,几乎难以置信。难道画中这位夫人和夏家有关系?我顿时由陶醉于画中转为痛恨,眼神中夹杂着一种厌恶。
“奴婢该告退了。”向他行了一礼,我便转身离开凉亭,他并没有拦住我,亦没有在我走远时叫住我,只是静静的立于我身后。而我也只是越发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远离一切和夏家有关的人或事。
后来,回到太子宫,我从总管太监那打听到,住在那个庭院里的人竟是赵国的派来的赫王子,即是赵国派来监视颜国的探子。不过如果一旦两国发生战争,他便成为了人质,即使现在的他是受着上宾的待遇。我的眼睛微缩,心想:那么如果有一天,两国交战,他不就性命堪忧?难怪他刚才如此灵敏的发现了我的出现,即使我已经很小心。他的眼神亦藏着深深的警惕和,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
我继续听着总管太监像讲故事一样的说下去,才知道赫王子的母妃原来竟是颜国人,赵苏氏夫人,但是她的身份背景没有人知道,大概推测只是个小家碧玉。只是这位夫人很早就病逝,所以赫王子便请命来颜国做使者。同时,赵国的序王子则派往邑国做特使,这是赵王给他们俩的考验,将来的赵王便是从此二子取其一。
由此看来,那个画卷上的少妇和夏家并没有什么关系,是我多虑了。我浅浅一笑,大千世界诶,果真是物有相同,人有相似么。
天下三分的局面,赵国属三国中最强的国家,颜国、邑国其次。不过,近几十年来,赵国国力越发虚弱,军队中多老弱残兵,统治者奢靡淫逸,而颜国则国富民强,军队壮大,势有将赵国比下的趋势。邑国也独有一套,国泰民安,崇尚三国以和亲的方式和睦共处,共商贸易,互惠互利。
思虑着如今的局势,我知道,三国间想要持续的和平是不可能的,人会因欲望而越发的贪婪。尤其以颜国和赵国最为突出,恐怕到哪一天,战争便会一触即发。那么,赵赫不是很危险么?
思来想去,我静静的在院中踱来踱去,顿时,灵机一闪。暗叹:妙哉!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能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求得生存,那么也就具备了做一位君王的能力了。我想这便是赵王将两个中意的王子派往两国做特使的原因了吧。这么聪明的想法是不会出自贪奢淫逸的赵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