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莉有点想要“发作”,这个男人未免也太“嚣张”了一点吧?而且就这样放他走,似乎也有点不合手续,不过看了看身边两个“残兵”,那一副“你千万不要叫我去”的表情,想了想还是算了。
等林飞消失在医院的过道走廊处,王雅莉这才想起来一件事,便转头问孙院长:“孙院长,您说他第一次醒,一直大喊什么?”
孙院长似乎对那一次有着恐惧的记忆,闻言擦了擦并没出现的冷汗回答道:“听的不是很清楚,好像喊的是“师傅”?”
“师傅?”王雅莉低头念了一遍,继而又抬头看向林飞消失的过道。这个男人,让她觉得很神秘,到底他失踪了这半年的时间,都经历过什么?
如果说六月的天气是火炉,那七月无疑就是把火炉放到一个更大的火炉上去。此时虽是清晨,温度却也高得让人有点招架不住。
林飞的装扮无疑是“亮眼”的,那身上一条条如编织网的条纹服,一眼便能让人看出来,这是个“病号”。林飞虽是无所谓,但也讨厌总让人盯着看的眼神。
半年,也就是六个月,但他在那个世界,却已经过去了六年。说实话,六年的时间确实不多,但足够让人忘记想忘记的事情,但也足够让人记下一辈子都不能忘掉的事情。
还是回那个出租屋看看吧,林飞这样想着,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个吝啬的房东太太是不是早已经把他的出租屋转租给了别人,但东西总应该在一些的,起码先让他换上一套正常一点的衣服再说。
顺着记忆中的路线,林飞很顺利的找到了那栋看起来和别的地方格格不入的残破五层楼。六年之后的他再次看着这栋破楼,他似乎很明白那个从大学再到婚姻的女人,为什么要跟自己离婚。
上了楼,来到三层,楼梯拐角处的那间,便是他以前的出租屋了。屋门依旧显得破败,所不同的是,门上他和她所帖的春联,已经被人换掉了。
来到门前敲了敲门,之后马上听到里面有人跑动的声音,再然后能感觉有人狠狠用身体顶住了屋门:“我警告你们,如果你们在来骚扰我,我就报警了!”屋里传来一个女人愤怒又无奈的声音。
林飞皱了皱眉,不过并没有说话,只是又敲了敲门。里面沉默了一会,之后门一下被从里面拉开:“我说过,我会...”那女人话说到一半硬生生止住了,有点迷茫的看了看林飞:“你...你是谁?”
林飞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虽然头发显得有些散乱,但面容却十分清秀,身材也不错,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年龄似乎也不大,二十三四这般。
“以前这里的租客,来拿点东西。”林飞淡淡回答。
那女人似乎有点慌乱,闻言急忙将林飞让进屋去:“噢,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嗯,你的东西我都帮你收好了,我都给你放在那了。”说着用手指了指墙角一个位置。
林飞抬眼一看,虽是都堆到了墙角,但显然这个女人认真帮他整理过,虽然东西簇拥成一堆,但并不显得乱,而且还定期帮他清理过,那上面几乎没有灰尘覆盖。
“谢谢。”淡淡道了声谢,林飞便朝着那堆物品走去。身后的女人似乎有些尴尬:“房东说...说你已经不租,东西也不要了,让我帮着丢掉...我想着你可能还会回来拿,便帮你收拾整理到一起...”
林飞转头,微微笑了笑:“我确实不租了。”说着指了指那堆东西继续说道:“这些也不要了,如果有你需要的,你就拿去,不要的扔了就是。这次过来就是取一套衣服,之后就不会过来了。”说完他蹲下身去,也不特意寻找,随意从叠好的衣物堆里取出一套衣服拿在手上,之后转身便走。
女人在他身后哎了一声,林飞转头问道:“有什么事吗?”女人支吾了一会,指了指那堆物品中的一张合影,那上面有两个人坐在草地上,一男一女,脸上皆都带着笑容,男的虽不算多帅,但胜在阳光。女人很美,一头长发自然垂与肩头。
如果时间是在这个世界中的半年前,林飞看到这张照片,估计他会觉得心头被一万把刀所割,但现在对于他来说,这照片没有在他心中翻起任何一丁点波澜。
“不要了,如果你觉得占地方,就扔了吧。”林飞甩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朝门口走去,但走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之后转身问身后的那个女人:“能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女人愣了一下:“当然可以,厕所在那...”说着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但一想到他以前也住在这,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手尴尬的把散落的头发往耳后拨了拨。林飞说了声:“谢谢。”之后拿着衣服进了洗手间。
卫生间里面并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算得上变化的是,这比他们租住在这的时候,整洁和干净了不少。那时候的他几乎天天忙得跟陀螺一样,所以也没有多少时间来认真收拾。而那个女人则是懒,甚至连自己的衣服都懒得洗,所以林飞那时候的生活写照就是老公兼保姆,甚至是佣人。
并不算大的镜子上老旧的斑点坑坑洼洼,林飞看着镜中的自己,此时胡须满面,头发又长又乱,好似鸟窝,抬头的那一刹那,自己都险些认不出自己来。
很快林飞就出来了,而身上的那套“病号服”也被换了下来,脸上也稍微修整了一下,显得没有那么“狼狈”了。
“谢谢,那我先走了。”林飞手中拿着那套“病号服”对着那个女人说道。这“病号服”算是借的,可能医院那边并不在意,但借了便要归还,这是他的原则。说完也不等女人回答,之后转身开门而出。
女人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她从这个陌生的男人背影上,竟然感到一种让人心疼的孤独,而且是莫名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