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上初中的时候,曾经经历过一件小事,至今难忘。
那是一个夏天,我的同桌,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皮肤白皙,丹凤眼,双眼皮,鸭蛋脸,扎着马尾辫,性格开朗,热情大方。
这天特别热,她穿着白色的府绸上衣,黑色的长裙。因为上课时正好停电,教室里好像蒸笼一样,同学们包括我们当时上课的老师,全都是汗流浃背。我的同桌的上衣湿透了,内衣贴在外面的强衣上,青春期发育起来的胸部清晰可见,脸上涂的雪花膏被流淌下的汗水冲的沟沟壑壑,好像是唱戏的花旦。
我的老师正在讲课,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停了下来,然后他给我们讲了一件小事。他说,六十年代末期,我曾经去过北京,游览天安门广场,在广场边上,有一个外国女记者在拍照。这个女记者穿着短裙子高跟鞋,长着一双黑鱼鳞似的长腿。
我们都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讲这些,刚刚进入青春期的我们还都是一群懵懂的无知少年。老师接着说,这个外国女记者长着一双黑鱼鳞一样的大腿,还自以为很美,难看死了,她连美丑都不知道。老师话语一转:就像一些女同学,现在上学期间,脸上涂了2斤雪花膏,穿着暴露的衣服,还自以为很美,其实就和那个外国女记者一样,分不清美丑,不知道丢人。老师的话说完了,教室里突然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可以听的到,突然,我的同桌哇的一声哭着跑出了教室。
若干年后,我从农村来到了县城,后来又到市里参加会议,我不仅看到了黑色的鱼鳞似的大长腿,还看到了更多的五颜六色的大长腿,再后来,在农村也看到了黑色鱼鳞似的大腿和五颜六色的腿。这些大家都知道,其实就是黑色的鱼鳞似的长筒袜,是现代社会发展的产物,是现代女性的时装。
我的同桌从那天以后,就退学了,后来就一直没有再回到学校。三十年后,我们曾经见过一面,她已经是做奶奶的人了,头发已经花白,依稀可见当年的神采,但是这一切从那个夏天,都彻底改变了。三十年后,我也再次见到我当年的老师,满头白发,老态龙钟,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当年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改变了一个青春美丽热情大方的女孩子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