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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因为你

每日背书成了我最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可能是我生来就不是那块料,这短短一篇心法,我足足背了好几天,陆离也被我气的讲不出话来。

“丹田气足,督任并行,防危虑险......”

我正在努力回想后面心法是什么内容来着,转头瞥见草丛里似有什么异物在动,我好奇走向前,想探个究竟。

“我说你,怎么每日都只想偷懒。”陆离看洛瑶整日三心二意,没个正型,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是,小白龙,你瞧那草里有东西?”

我每日都想着法偷懒,一会骗陆离有个仙女落在树上,一会说天上飞了只无头的大鸟,一会说有海螺姑娘会给我们送好吃的。

“哦?今日又有什么新鲜东西?是无头大鸟还是仙女,又或者海螺姑娘?”陆离自然也从来不相信洛瑶这套说辞。

“我没骗你,真有东西在那草里。”我指着草地里有动静的地方。

“我这伤明明都要好了,谁知与你待一起这几日,浑身酸疼,没一处好的地方,你要是想让我每日都盯着你背心法,你便日日偷懒,我便日日留下,不走了。”

“我这次再骗你,就自愿被你吃掉,提升修为。”

我见陆离还是站在原地不肯动,只好捡起一旁树枝,壮着胆子走上前,拨开草丛。

陆离见洛瑶如此认真模样,也跟着走过来。

一条青色小蛇在草地里扭动着,朝我脚下爬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啊——————

“蛇,蛇...有蛇。”我惊慌失措,上下乱窜,唯恐青蛇爬在我的腿上。

见陆离淡定站在我身后,我大步冲上前,起身跳到陆离身上,双腿缠绕在他的腰间,双臂环抱着他的脖子,将我的脸埋在他的肩上,不敢回头看。

陆离只觉脖子被人紧紧掐住一般,无法呼吸,心跳加速,这所有没经历过的事情,在洛瑶这倒是一一都经历了,随后脸色一沉,严厉说道:“下来。”

“我不下去,真的有蛇。”我的脸还是埋在他的肩上,抬起手向后随便一指。

“我知道,你先下来。”陆离有些无奈说道。

“不要,我害怕蛇。”我想着万一双脚一落地,那蛇冲我而来,一口咬在我腿上,怎么办,双臂不由自主搂的更紧了。

陆离知道硬着来,肯定是不行,改变声线,带着几分安慰的语气温柔说道:“先下来再说,好不好?”

听着陆离温柔声音,我倒安心几分,微微松开搂在他脖子上的双臂,陆离趁机掰开我搂在他脖子上的手,抓着我的腰,向上轻轻一提,盘在他腰上的双腿总算离开他的身体,陆离提着我放在一旁,大口吸了几下新鲜空气。

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陆离翻了我一个大大白眼,一句话也不说走上前,用法术将小蛇瞬移到结界外。

看到他翻了我一个白眼,想着这些天,陆离对我真是嫌弃万分啊,我这暴脾气,绝对是忍不下。

“你怎么了,生着哪门子气,不就是抱了一下,我现在还你,不就得了。”

我走上前瞪着他,也还了他一个白眼,在他注视下挽起袖子,半蹲身体,使出喝奶地劲儿,搂住陆离的腰往上提,陆离纹丝不动在原地。

起先,陆离眼神明显充满了不解和恐惧,随后那丝恐惧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笑意挂在脸上。

陆离看着洛瑶,觉得他十分有趣,这几万年里还是头次见到那么有意思的人。

“小白龙,我说你怎么那么沉,你说,是不是背着我偷吃什么好吃的了。”我眯起眼睛凑上前仔细打量着他,与他的脸近在咫尺,陆离不经意间将头扭过去。

正在我盯着陆离的嘴,研究他有没有背着我偷吃的时候,陆离淡淡启唇,先开口说道:“既然你喜欢抱,那便抱个够吧。”

我正琢磨他此番话是何意时,陆离手一挥,我的身体腾空而起,顺着他手指方向飘向一棵树,见此状况,我当然本能的张开双臂环抱大树。

“你这又是干嘛啊!你明知道我灵力低,又怕高,放我下来。”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啊,好你个小白龙,等着我下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错了,你放我下来吧......”

陆离放下手中的茶杯,斜眼看着洛瑶,这才半炷香的功夫,嘴里不停念叨,少说也有百句,还软硬兼施,又振振有词。

“你很吵。”

陆离说着,一道仙法向我袭来,本以为陆离这是要放我下来,心里还美滋滋的,等再定睛看时,我的双手竟然变成深灰色毛茸茸的爪子,爪子上还有尖尖的指甲。

这时树下传来陆离的声音,“嗯,不错,树袋熊,这下不吵了。”

“什么,我被陆离变成树袋熊了?”我活动活动身子,奇怪,虽说变成了树袋熊,但这身子轻便不少,不一会,顺着树干,终于爬下了树,这树袋熊爬树的本领真是不赖。

“接下来,我要让你好看。”我一步步朝陆离方向爬着。

好累啊,这树袋熊动作也太慢了,又是一炷香功夫过去,我总算是爬到陆离脚下。

“你终于爬过来了。”陆离摸了摸树袋熊的头。

“被小白龙这么摸头,好舒服啊。”我不由自主扬起头,蹭着陆离的手心。

“不对,不对。”我回过神来,怎么能忘了自己的目的,我张开双臂趴在陆离小腿上,合拢双臂,死死抱住陆离的小腿。

陆离知道中了我的计,企图掰开我的爪子,我张口朝陆离手背一口咬去,果然陆离收回手,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我。

陆离站起身,拖着一条被我死死抱住的腿,一瘸一拐地来回走动,尝试想把我甩下来,但是任他怎么跑跳,我都不放手。

最终,一时辰后陆离放弃了挣扎,一屁股坐了下来,朝我说道:“洛瑶,你撒开你的爪子,我把你变回去,好不好?”

“爪子?这个小白龙,都这个时候还敢取笑我。”我张大嘴巴,朝他腿上又是一口咬下去。

陆离吃痛地揉着自己的腿,“洛瑶,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放不放手。”

“这个时候了,你还敢威胁我,我就不放手,你能拿我怎样。”我做好与陆离死磕到底的准备。

我抬头,仔细欣赏着陆离一副拿我没辙的样子,真是愉快,所有屈辱都抛到了脑后。

待我再扬起头时,陆离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我,双唇勾起一抹浅笑。

我心中一沉,暗道不好。

陆离拖拽着一条腿,走向林间。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我不解思索地看着陆离。

“你一定是想问我来这干什么,我呢,想方便一下,带着你去茅房,怕是地方小,那我只能在这林间方便。”

“什......什么?方便?不用想也知道小白龙在骗我,可万一他真的在此方便,那......”

陆离看到洛瑶不可思议的眼神,知道她总算上当了,一本正经地假装撩起长袍。

“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日后再算此仇。”我见状立马撒手,转头爬走,一溜烟功夫,就没了影子。

陆离嗤笑一声,放下长袍,随着洛瑶方向走去。

陆离装模作样慢慢走回来坐在凳子上,淡淡说道:“怎么不抱了,可是对我的腿不满意?”

因为身子矮,我连凳子都爬不上去,只能坐在地上,扭过头去,不看陆离。

“我可以把你变回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即可。”

“变回来?”我转过身,歪着头看着陆离。

“只要你好好背心法,每日勤加修炼,我就把你变回来,你若是同意,我们握手言和。”陆离朝我伸出手。

“我答应你就是了。”

嘭——

在我伸出爪子放在陆离手心那一刻,法术解除,我站起身,看着自己爪子也变回了手,又从上到下打量自己的一番。

“终于变回来了。”我兴奋的冲上去,一把抱住陆离,在原地跳着,又想起方才教训,这小白龙可能不喜欢与人亲近吧,我还是理他远点吧。

我立刻放开他,将双手藏在身后,低着头。

陆离仿佛已经习惯洛瑶时不时突然的拥抱,不但习惯,甚至在洛瑶抱着他又放开的那一刻,有几分舍不得。

通过这件事,我知道以自己目前修为,再修炼上万年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接下来几日,我学乖了不少,陆离呢,还是天天带着我学心法和修炼,我的灵力倒提高了些许,当然手心也挨了不少尺子,起初小白龙总是认真的打我手心,还真有点疼,后来力度渐渐轻了不少,也许是我的手心被打的次数太多,变得皮糙肉厚,感觉不到疼。

夜晚,在洛瑶睡着后,陆离总会拿出小药瓶,将药涂抹在洛瑶的手心。

这段时间与小白龙相处,比平时和师父在一起修炼时还开心百倍,最开心的是小白龙会给我带来从集市上买来的食物。

每日趴在结界上盼着陆离买好吃的东西回来,是我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了。

陆离回来时,老远就能望见洛瑶紧紧趴在结界上望着,原本有几分姿色的脸因趴的太近而变得扭曲,甚至有点难看,但每次看见洛瑶在等他回来时,陆离嘴角总是带着笑意。

“奇怪,晚上明明是小白龙睡床上,怎么起来的时候就变成我在床上睡着,难不成我还有梦游的习惯?”

云宫外传来一声低沉吼叫声,我好奇地走向结界边界,透着结界望着云宫外。

一头梅花鹿狂奔而过,身后跟着体型壮硕的猛虎在咆哮。

不远处草丛中冒出一头小梅花鹿,哀声嚎叫,一声声呼唤娘亲,猛虎听到叫声后停住追逐母鹿的脚步,转头一步步向小梅花鹿靠近。

“不要!”我想冲出结界,救回小梅花鹿,却被结界弹回摔在地上,我拼命敲打结界,想吸引猛虎的注意力,却一点用都没有。

陆离走来,平静地望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小白龙,你快救救它们。”我焦急的对陆离说道。

“万物都有自己生存的规律,我们不能去破坏。”

猛虎即将逼近小梅花鹿时,母鹿突然出现冲向猛虎,用力将它顶翻在地,却因此折断自己头上的角,鲜血直流...猛虎丝毫没受伤,抖抖身上的毛皮朝母鹿嘶吼着...这次母鹿没有逃跑,也没有退缩,挡在小梅花鹿前...仿佛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小白龙,求求你,救救它们,”我的脑海中总是浮现经常做着的一个梦,梦里一个色彩鲜艳的大鸟嘴里衔着一只小鸟,从一片云中飞过,身后有好多人在紧紧追着她,用弓箭射她,最后鲜血淋漓的大鸟只好放弃小鸟,从很高的地方一跃而下。

想到这些我早已泣不成声,喉咙已发不出声音,眼泪顺着我的眼眶流下,在猛虎冲向母鹿那刻,我紧闭双眼不愿看到这结果。

“洛瑶,没事了。”陆离摸了摸我的头,我缓缓抬起头往向梅花鹿的位置,那里什么都没有,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满眼泪水看着陆离说,“梅花鹿母子呢?”

“你看那边儿”。

我顺着陆离的目光看去,看见梅花鹿母子正卧在云宫内草地上,但母鹿头上的角不断流血,已奄奄一息,小梅花鹿紧紧卧在它的身边不断舔舐着母鹿。

我来到梅花鹿母子身旁,它们好像知道我是来救它们,安静的趴在原地,母鹿看着我的眼神仿佛希望我能照顾好小梅花鹿。

好在陆离这几日教我的心法,让我的灵力有些许提高,应该能治好你们的,我用尽全身灵力治疗梅花鹿头上流血的伤口,渐渐觉得浑身发软,头晕目眩,眼前冒出来好多小星星不停的转。

“停下来!洛瑶!”耳旁好像传来陆离断断续续的声音。

陆离看着洛瑶满脸泪水却如此坚定的模样,竟有些心痛的感觉,但他决定不阻拦,希望她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使劲摇摇头保持清醒,为了让自己支撑下去,不断对自己说:“快好了,快好了,一定要撑住。”

我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看着梅花鹿头上的上慢慢愈合,那颗悬着的心总是慢慢放下。

母鹿不断用舌头舔着我的手,似乎在报答着我的恩情。

我体内像被抽空,毫无知觉的倒下。

陆离在身后扶起洛瑶,眉宇轻蹙,幽深的目光落在她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

陆离将洛瑶抱起回到房内,平放在床榻上,凝聚体内真气通过指尖缓缓送入洛瑶体内,直到她脸上慢慢恢复血色,呼吸正常,才停下手里动作。

不知过去多久,我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在床上,担心着梅花鹿母子的安危,起身翻下床连鞋也没顾上穿跑向屋外,看到陆离蹲在梅花鹿母子前,轻轻的抚摸着小鹿,手里拿着鲜草喂给小鹿,小鹿开心的用头蹭着陆离的手。

朝霞透过云彩散发着光芒,光影下的陆离像个孩子一样露出灿烂的笑容,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样笑,充满了温暖和美好,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不一样的感觉。

陆离侧头发现洛瑶站在身后,站起身,“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知为何,眼泪又流了下来,我冲上去一把抱住陆离,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小白龙,你明明那么好,我还欺负你,在你脸上画画,对不起。”

陆离被洛瑶突如其来的道歉和拥抱吓到,片刻后才自言自语道:“好像是我一直在欺负你。”

我放开陆离后,再次抱住他,陆离愣在原地,他抬起黑眸看着我,“你这是做什么?”

书上说,受人恩情后,要“报恩”,这报恩自然要抱着还恩了。

陆离被洛瑶的这套说辞逗笑,喃喃道:“我第一次听说这恩是要抱着还的。”

梅花鹿母子围在我身边,用头轻轻蹭着我的身体,我弯下身轻抚它们。

陆离看到洛瑶脚上连鞋子都没穿,走上前将她拦腰抱起往屋内走去扔在床上,坐在一旁,抓起她的脚踝,将鞋履套在脚上。

看着小白龙的模样,我知道他虽然看起来冷冰冰,内心其实很善良,我伸出小手指说道:“小白龙,我们讲和吧,拉钩。”

“讲和?”陆离小声嘟囔着。我瞧着他磨磨唧唧半天不伸手,直接抓起他的手,伸出小手指与他拉钩。

“好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开心的拍拍他的肩膀。

梅花鹿母子在我和陆离悉心照顾下已经痊愈,是时候该让他们回到森林里去了,我趴在结界望着它们在不远处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我,我摇摇手,渐渐它们远去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陆离问道:“为什么救它们?”

“因为我从小就没有娘亲,它既然有娘亲,自然要每天快乐的活着,小白龙,你不是说它们有自己规律,那你为什么要救它们?”

陆离嘴上并没有回答,却在他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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