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清醒时见自己恢复了灵力,不顾阻拦在门口的钟灵,来到洛瑶屋内,却看到空无一人的屋子,缓缓坐在床边,轻抚她躺过的枕头,“她去哪了?”
“她昨夜回天界了。”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谎话?”陆离捏住她的手,无意间折断她新修好的指甲。
钟灵不断挣扎抽回手,心疼地看着自己精致的指甲,嘟起嘴故作委屈道:“陆离,我没骗你,她看到你受伤后,还假惺惺问了天兵几句你的伤情,待人一走,她便开心的不得了,还说终于能摆脱你,头也不回就走了,昨夜是我花费好大精力才医好你,不信的话你自己在龙鱼宫内找。”
“冰菱针是如何取出来的?”
就知道他会这样问,钟灵早就做好准备,故意用受伤的左手幻出灵珠。
“这是我们龙鱼族历代以来镇湖的火灵珠,是它化解了你体内的冰菱针,我为了将它从禁地中取出,手都被其灼伤,疼了整整一个晚上。”
陆离呆在原地扫过她的掌心,的确有被火灵珠灼伤的痕迹,难道真的如她所说?
想起一路以来若不是钟灵,估计自己早就已死在牢内,而心心念念的女子却恨不得将我欲杀之而后快,如此迫不及待就离开...
“谢谢你,钟灵,日后我会补偿你。”
钟灵瞧自己的计谋得逞,止不住脸上的笑意,还好自己聪明,昨日就想起火灵珠来,先骗洛瑶去救他,再弄些伤口,利用这小小的伤,不仅让陆离回心转意,还让那个烦人的洛瑶永无翻身之日。
“只要你日后真心待我就好。”
昏暗的天牢之中,一盆冰凉刺骨的寒水泼向倒在地下昏迷不醒的洛瑶。
我睁开眼,入目是一双干净,还绣着牡丹花的白靴。
“你答应放我走,为何出尔反尔?”我忍住冰菱针在体内游走的剧痛,使出仙术袭向她。
钟灵抬脚踩在她颤抖的手背,“省省力气吧,你现在使不出任何法术,不妨告诉你,陆离知道昨夜是我救了他,至于你...无情地舍他而去,转身投入怀煦的怀抱,他方才已与我重修旧好,你为我感到开心吗?”
“你在骗他!”我抓住她的裙边,借着几分力气想要站起身。
钟灵高高扬起头,接过青涟手中沾满盐水的长鞭,抬手整理头上散落的发髻,余光落向她时,一鞭子狠狠落下,从她脸颊边及至眉眼。
看着她此时不再美貌的脸,钟灵心心满意足,蹲下身子提起她的头发揪了起来,凑在她耳旁慢吞吞道:“我当然知道在骗他,那日在天界的牢内,也是我变成你的模样将凛冰剑刺向他。”
额头滚落的鲜血,染红眼前的视线,即便是死,我也要做最后一搏,我强行运气,在藏于身后的手心中幻出火焰,靠声音分散她的注意力,“如果他知道真相,不会放过你的。”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还会与我白头偕老,子孙满堂,而你将成为他一生最痛恨的人。”
我抬手将火焰袭向她,奈何使不出力气,没能击中她重要位置。
钟灵惊慌失措,站起身扑灭衣裳的火焰,看到胳膊留下的疤痕,目露凶光,命青涟取出剑来。
剑刃拔出剑鞘发出清脆一声,我望向她手中那把极其普通的剑,实在有些不解,“这剑是杀不死我的,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得逞。”
“我当然知道这剑杀不死你,但它能让你痛苦就足够了,洛瑶,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么?恨不得在你身上扎成千上万个血窟窿,所以呢,只能用凡界的剑来实现我的愿望,你的伤很快就会愈合,那我岂不是就能一直继续?”
手中剑落下之际,洛瑶身下血迹晕开一片,一口气血从她喉咙里溢出,此时的她像残败的花朵趴在地上失去意识,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随之脸上的血色一寸寸消失殆尽。
钟灵眉开眼笑,擦去手背上被溅到的鲜血,低头被她纤细的手指恍然入目,看了看自己被折断的指甲,不悦之情写满眼中。
“青涟,去给我把她指甲一个个...拔掉!”
十指钻心般的疼痛令我惊醒,睁眼之际,两只老鼠围在手边,我挣扎着爬起身赶走它们,向后挪去墙角,我抬手看向自己鲜红的手指时,身子止不住颤抖,屈膝将头深深埋在膝盖,不可能,一定是在做梦,快醒过来,醒过来啊。
没有一处不疼的身子提醒着我这不是梦...
陆!离!
地牢内传来洛瑶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如此凄凉,连那老鼠都纷纷回窝躲了起来。
陆离心头一紧,眼神中闪着期待,慌忙跑出门外,那声音随之消失不见。
“可有人来过?”
守在门口的天兵茫然地摇摇头,“回殿下,无人。”
陆离默默转身,自语道:“你宁可受元神撕裂之苦,也不愿留我身边,对么?”
叶容自上次私自放洛瑶出去后被调至兵部,便再没见过她,众人皆说她已回天界舒舒服服去做帝后,可他知道以洛瑶对陆离的情意绝不会轻易离开,开始暗中调查此事。
九重天上——
怀煦为救琉璃,拿出昔日父神留给自己的灵珠给她服下,算是及时捡回她一条命。
当晚,怀煦彻查琉璃之事,不少仙娥因此被贬入凡。
安插在龙鱼宫内的探子趁夜色来到天界报告近况,“陛下,二殿下的冰菱针当日就已解,众人皆说是钟灵用镇湖之物火灵珠所解,可自那以后,洛瑶仙子她...”
怀煦微微一愣,眉头紧蹙,停下手中的事务,“说下去!”
“她不见了,小仙去云宫探过也没见人影,按照他们所说是回了天界。”
莫非是她自己替陆离解了冰菱针?我怎么竟糊涂到忘了她的灵元也为火,怀煦攥紧双拳,声音瞬间提高几分,“去查!洛瑶肯定还在龙鱼宫内,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是,小仙领旨。”
我抬头望着窗外仅有的一缕弱弱光线,不难推测出自己被关在地牢内,我封住穴道阻止冰菱针流窜,虽不在发冷,但现在的我半分法术都使不出。
我避开手指的伤,小心翼翼用手掌撑着地面站起来,想离那抹温暖更近一些。
咦?这是什么?我翘起手指,用手掌碰了碰窗边的小草,它长在狭小的缝隙中,许是因为见不到阳光才会如此瘦弱,风一吹怕是就会倒,可它弯曲的叶片在拼命朝阳光下生长。
它都如此努力活着,我还有什么理由放弃?
我踮起脚,够着窗户小声对它说道:“等我出去便告诉陆离真相,他肯定会原谅我,再与我和好的,对吗?那我们就一起好好活着,如何?”
微风拂动,它瘦小的身躯左右晃动,又回到阳光下,我笑了笑,坐回地上,想起云宫隔壁的猫妖姐姐,每次受伤时都会用舌头不断舔舐伤口,好像能帮助愈合,眼下这也是唯一的法子。
我忍痛轻轻舔着手指,直到清理好伤口,再用牙咬烂裙子撕成布条裹在指尖,我站起身,满意地将手指伸向那颗小草,“你瞧,我包好了,虽然疼些,但过段日子就能重新长出指甲来的,对吧?”
青涟扒在门外有些难以置信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若是自己,只怕恨不得一死了之,但眼前的景象好似什么都压不倒她,那份乐观和开心偏偏是自己没有的。
“吃饭了!”
转身看到被她扔到地面黑黢黢的馍馍,还有一碗水,我捧起馍馍吹了吹,“青涟,谢谢你给我送吃的来。”
谢...谢谢我?青涟蹲下身子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她,“你没病吧?是不是得了痴傻?给你送吃的,是为了留你口气,日后接着折磨你。”
我乖巧地点点头,“陆离好些了吗?”
青涟翻着眼皮,思虑一番,特意强调道:“殿下和钟灵公主好着呢,恩爱的不得了。”
“哦,那能不能放我出去?我保证再也不来找他了。”
“合着你心里是在打着这个小算盘?休想!”青涟恼怒地伸手打着我的脑袋。
我趁机够着她腰上的钥匙,就差那么一点,要不是手指有伤,肯定能够着的。
我有些失望地看着她背影走远,端起地上的碗轻抿几口水,当然也不能忘记给窗边的小草浇水。
闻到食物气味的老鼠钻出洞,聚在洛瑶脚边。
我低头时险些被它们吓的跌了过去,顾不上手指的伤,抠着墙拼命想往上爬,让双脚离开地面,“走开!不许过来!”
见它们好像能听懂我的话,居然停了下来,真的没有在继续靠近,我将手里的馍馍掰开,取下一块向远处丢去,它们叽叽叫着上前叼起馍馍回了窝,还特意绕开我半米的距离。
莫非这老鼠都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