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丰彦季宏低着头,在丰彦战天耳边轻轻开口,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短短的十几天,丰罗王府内关于丰彦索龄是天劫星转世的议论声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从最开始的低声议论发展为大规模的传播,估计再过几天,都得是聚在一起当评书来讲了。丰彦战天身边忠心的仆人一次又一次的劝说丰彦战天,请他出面制止这样的议论声,然而丰彦战天却根本没有动静,非但不去制止,甚至连回应都没有,这么多天,他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丰彦季宏却想到了那个预言……
“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一颗七彩之星久久的闪亮在夜空中,而后,天劫星将转世,在宇宙间掀起巨大的灾难。”
丰彦季宏紧皱眉头,对预言中其中的几个字展开了冥思苦想,那就是……
“久久的闪亮!”
丰彦季宏口中叨念着这几个字,发现了事情似乎并不是之前想的那样,因为之前看到的七彩之星,在天空中从开始发出七彩之光到完全消失不过短短的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这样的时间根本不可能称为“久久”,那么是不是代表着,所谓的天劫星转世,其实根本是不存在的?
其实,丰彦季宏所想到的事情,许多人都想到了,这也是为什么天劫星降世却没有引起轩然大波的原因。因为在丰罗王府之外,关于天劫星的问题已经分成了正反两个观点,正方当然是认为天空中的征兆正是代表着预言中的天劫星降世,而反光观点则是和丰彦季宏一样,认为时间和预言中的“久久”对不上,所以不是天劫星转世。
丰罗王府之外,处处都在进行着关于天劫星的辩论赛,然而,丰罗王府虽然没有和外界完全封闭,但以现在沉重的气氛,根本没有人会有心情关注外面的情况。
洪玲玲抱着丰彦索龄哭着,因为她知道,家族中一定在研究是不是要除掉这个孩子,一旦他们达成共识,恐怕自己就要永远离开自己的孩子了,看着怀中的弱小的生命,不知道还能生存多久。从她得知丰彦索龄是天劫星转世之后,眼泪一直没有停过,整天茶不思饭不想,身体日渐消瘦。
丰彦季宏之所以能想到关于预言中“久久”的问题,是因为现在家族中的领导者,也就只有他还能保持一分清醒,而他之所以还能保持一分清醒,是因为他必须要去安慰他的妻子,因此,他必须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丰罗王府中,各位旁系的长老纷纷向丰彦战天进言,要求除掉丰彦索龄这个灾星的转世,最初的态度还比较委婉,但他们的说法立刻遭到了丰彦季宏的严词反对。而丰彦战天心中则是万分矛盾,天劫星一旦问世,必将造成全人类的灾难,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孙子,让他怎么舍得。然而,当丰彦季宏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之后,丰彦战天立刻眼前一亮,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兴奋的喊道:“对啊,对啊!季宏说的对啊!”随后,转身一把拽住了丰彦季宏的衣领,咆哮道:“小兔崽子,你怎么不早跟老子说!害的老子白白愁了这么多天!”
丰彦季宏欲哭无泪,“我的亲爹啊,是我不想说么?可你老人家那个脸色,天天都是一副绿色,我敢上你跟前说话去么?”当然,这些话他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如果说出来恐怕就不是被抓衣领了,最轻的也得是挨一顿胖揍。
丰彦季宏一席话,让大部分人都释然了,仔细回顾当天的场景,确实和预言中所说的并不一样,那么,或许真的是自己等人多想了,所谓的天劫星,可能真的不存在,至少,现在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丰彦索龄并不是什么天劫星转世,一时间,众人都是长出了一口气。然而,那些向丰彦战天进言要除掉丰彦索龄的人,真的都是像他们所表达的那样,是为了全人类,为了全宇宙考虑的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那些进言的人,多半是旁系的长老,作为旁系,他们的子子孙孙全部都会是旁系,永远没有成为府主的资格,也就是说,他们永远要被嫡系传人压一头。因此,他们心中想的是,如果除掉了丰彦索龄,那么,自己的后代就有资格争夺府主之位,那么自己这一支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了。因此,他们依旧拼命的强调天劫星的出现是事实,反驳丰彦季宏所说的时间问题。然而此时的丰彦战天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孙子不是天劫星的喜悦中,哪里还有时间理会那帮人说什么,只是对着下面嘈杂的声音一摆手,说道:“诶,本府主心中有数,列位不必再多言,如若没什么事,就各自回去休息吧!”说是让大家回去休息,其实根本就是他自己想回去休息了,准确的说是想回去抱孙子了,从丰彦索龄出生到现在的十几天里,他被弄得心神憔悴,根本就没抱过自己的小孙子一次。
“府主,请三思啊……”
“府主,此事此时万万不可啊……”
“府主,那是个祸害,不能留啊……”
“府主,请为了全人类考虑,除掉灾星啊……”
丰彦战天刚要起身离开,台阶之下便响起了阵阵悲怆的哭喊声,他们一个个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抱拳,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激动,似乎真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是为了全人类考虑,然而,丰彦战天此时已经完全清醒,对他们的想法了然于胸。
丰彦季宏不由得暗自摇头,心道:“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能表现得这样为国为民的大义凛然,你们还能再假一点么?”当然,丰彦季宏并不是佩服他们,而是完全不屑一顾,想当初他年轻的时候,可谓是五毒俱全,骗人的把戏做过的也不少,说道作假这方面,他丰彦季宏绝对比台阶底下跪着的那帮人要强多了。
“住口!”丰彦战天猛的站了起来,对于他们心口不一这种事情丰彦战天已经见惯不惊,毕竟,在丰罗王府这样的大家族里面,随时随地都存在着谎言,就是父子、夫妻之间有时候都不能完全说真话,更何况是这些个旁系对他呢。然而让他愤怒的是,这些人竟然妄图加害自己的孙子以达到他们争夺府主的目的,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丰彦战天这一声怒吼,运上了高深的内力,盖住了所有人的声音,离他最近的丰彦季宏在没有一点防备更是差一点就被震得晕过去,好在丰彦季宏的内力也十分深厚,两秒钟时间就缓了过来。
随着丰彦战天的一声吼,下面都安静了下来,毕竟,论武功,他们根本不是丰彦战天的对手,论势力,他们旁系那点势力在丰彦战天眼中根本就不够看的,而且,他们从心里其实也已经基本认同了之前丰彦季宏所说的观点了,如果说之前进言有那么一点为了全人类的想法的话,那么此时就是完全为了自己了,因此,他们做贼心虚,也不敢在多说话,生怕让丰彦战天开了杀戒,拿自己开刀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没有一个人认为如果丰彦战天要杀自己的话其他旁系的长老会帮着自己说话,因为如果丰彦战天要杀别人的话自己同样不会阻止,相反还会非常高兴,因为少一个长老,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那么万一真的有机会,自己后代争得府主的可能性就增加了一分。
他们这样的心思完全瞒不过心思缜密的丰彦战天,虽然他不会杀死谁,但对于这些自私自利的长老们的鄙夷程度更胜从前,如果那些旁系真的同气连枝的话,他们嫡系想要对付也要费好大的力气,伤敌一千也要自损八百,为了丰罗王府大局考虑,就必须要放任他们。然而,此时的情况却是正好相反,各个旁系的长老,也就是最高话事人都是各怀心腹事,彼此之间貌合神离,表面上称兄道弟好像关系多亲密的样子,其实背地里都在期待着对方早点死……
“都没话说了?”丰彦战天冷冷的说道:“没话说了,就都走吧!”丰彦战天说着,作势要转身离开。
“师傅,徒儿有话说!”台阶下面的人群中忽然走出一名青年,看样子年纪不到二十岁,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是冷酷。
声音一出,众人纷纷循着声音看去,但他冷酷的外表在人们看到第一眼时首先就是一惊,有权利站在这里面对丰彦战天的,无一不是在家族中手握大权的人,也无一不是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的人,但面对这个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冷酷青年,却都有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此人姓梁名天,虽然看起来像个二十岁的少年,但其实已经三十二岁,冷酷的外表下是一颗更加冷酷的心,杀人时绝不会有一丝的犹豫,杀过人之后也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而且,杀一人,杀十人,杀百人在他看来都没有什么区别,只要是敌人,就没有不可杀之人,没有不能杀之人,没有不该杀之人。他扬名江湖的一战,是六年前在蒲甘峰的那一战,一个人,一口刀,面对五百多占山为王的山贼,除了山贼王侥幸逃脱之外,其他的五百多人被他全部杀死,从此一战成名,在江湖上得了一个响亮的绰号——血战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