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师傅,你看这花好看吗?”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孩子,手里拿着一朵花,蹦蹦跳跳的来到一个面色慈祥的老人面前。
老人哈哈大笑,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这孩子,跟你说了多少回了?要你教义父,不要叫师傅,就是不听。”
“师傅,孩儿已经改了您的姓了,自然是从心里当您是我的父亲,可是还是叫师傅比较亲切嘛,毕竟,孩儿已经有了一个父亲,可是师傅却只有一个,今生也只有一个师傅。”那小孩子笑着说道,只不过,从他的笑容里,却看不出原本属于孩子的纯真笑容,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孩子的那份天真劲儿,是刻意装出来的,只不过,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脸上竟然出现了这样老成的神情,恐怕谁看了都会觉得可怕。
孩子蹦蹦跳跳的又离开了,只不过,刚转过身去,当老人看不到她的脸的时候,他的脸上,便被一种漠然的表情所笼罩,仿佛已然对人世间失去了兴趣……
“唉……”老人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这孩子,难道注定此生要与杀戮相伴了吗?也难怪,这么小就经历了生死关,比常人提前了几十年就悟透了人生,只不过……这情字一关,恐怕会成为他此生的最大阻碍呀……”
男孩钻进了花丛中,回头看去,看不到老人的身影,脸上便换上了一抹冷冷的笑意,随即,向着左手边大约五六米之外的几束花方向一伸手,瞬间,几束鲜花被连根拔起,飞到了男孩儿的手上。男孩看了看手中的花,收起了笑意,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而后,一声冷哼,将手里的花随手扔在了地上。
老人盘膝坐在地上,闭着眼睛,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周围的一切却都收进了他的脑海里,包括那个男孩的所作所为,老人轻轻的睁开眼睛,一声长叹,不由得想起了两年前。
“老不死的……老子不行了……这孩子……就交给你了……”丰彦老祖断断续续的说道:“这本秘籍……是我们丰彦家最大的秘密绝技,远胜七星节剑……待他日后习武又成,传给他……你这老不死的……不许偷偷练去……”丰彦老祖说完,便垂下了脑袋,再无声息,一位活了近万年的老人,将功力全部传给了后代,就这样陨落了。
“老不死的……唉……”天山老怪一声叹息:“我会传给他的,我这辈子,也没有几天了好活了,也没有福气享受你这秘籍了……”
“孩子……醒来吧……”天山老怪双掌一出,一股炙热的真气输送到了石台上的孩子身上,那孩子,正是丰彦老祖带来,并且将全身功力都传输给他的丰彦索龄。
三个月后……
丰彦索龄缓缓睁开眼睛……
“这是哪里?”丰彦索龄问道。
“万仞天山!”天山老怪回答道。
“万仞天山?”丰彦索龄一愣:“三大禁地之一的万仞天山?我怎么会在这里……”
十五个月之后……
“孩子,你天赋卓绝,短短一年半时间,就将我万仞天山的至高绝技融会贯通,真不愧是我天山老怪的徒弟,果然是万年不遇的绝世天才。”天山老怪哈哈大笑的说道。
“师傅,我想,是因为我是天才,所以你才收我为徒的吧。”丰彦索龄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个……这个……”天山老怪语塞,不过,都已经是活了一万多年的老怪物了,脸皮不说比城墙还厚也差不多,也不至于在一个孩子面前脸红,于是,他轻轻摸了摸丰彦索龄的脑袋,笑道:“要我说,这脑瓜太灵活也不是什么好事。”
“师傅,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啊?”丰彦索龄道。
“啊?有吗?”天山老怪挠了挠头,“唉,人老了,很多事情记不清了,等为师想起来再说吧啊……”
“师傅……您习武至今,应该有一万年了吧?”丰彦索龄问道。
天山老怪一愣,“这……我三岁开始习武,至今,一万年已经多了。”天山老怪不知道丰彦索龄是什么意思,只能如实回答。
“那您应该知道,如果有心事,那么是不可能好好练武的,对吧?”丰彦索龄问道,还没等天山老怪回答,丰彦索龄又接着说道:“我从十五个月前醒来开始,就一直再问关于我家里的事情,但您一直说待我习武有成之时便告诉我,宁可让我藏着心事,也不肯告诉我,想必,是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我丰彦索龄自持智力远胜常人,这种普通人都能意识到是事情我不会不知道,但是您不说,我问也没有用,于是我强压着心事,潜心练武,十五个月的时间,凭着我过人的天赋和不懈的努力,飞叶旋花、披风伏魔、皇家龙球、九阳天山掌、困兽三绝、玄天斩、波澜翻江曲、破天剑诀,这些武功我已经全部融会贯通,应该算是习武有成了吧?我已经有所准备,该将我家里的事情讲给我听了。”
天山老怪重重的一声叹息,他知道,以丰彦索龄的智商,对他隐瞒也是没有用的,此时,一向眼高于顶的天山老怪对丰彦索龄这个孩子产生了一种敬佩,能在这样重的心事压力下,还能这样坚持着练武,天山老怪扪心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
于是,天山老怪将丰罗王府的情况讲给了丰彦索龄,丰彦索龄听后,立即沉寂了下去,良久,眼泪止不住的留下,丰彦索龄喃喃自语:“我果然是一颗灾星……果然是一颗灾星……没想到,因为我,竟然害死了这么多人……”
天山老怪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早就想到,当丰彦索龄得知消息之后会是这样,但是,他却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孩子,你是家族的希望,也是为师的希望,你家老祖宗生前与为师近万年的交情,将你托付给了我,为师膝下无子,不如,你就认为师做义父吧。”天山老怪说道。
丰彦索龄想也没想,立即跪倒在地,“拜见义父!”
天山老怪没想到丰彦索龄这么痛快,说道:“这么多年了,为师都快忘记自己的名字了,师傅名叫萧万仞,我有一个兄弟,名叫萧万千,他的孩子名为萧敬方,孩子,既然你的名字叫索龄,那不如,为师,啊不,为父赐你个新名字,叫萧敬龄吧。”
“谢义父!”丰彦索龄磕了一个头。
丰彦索龄的心境,在短短一瞬间有了极大的改变,谁做谁的父亲,谁是谁的儿子,姓什么叫什么,那又能怎么样?最终也难逃一个死字,人生在世,一切都是无所谓的,随时都在变化,唯一不会变的,就是最终走进坟墓的归宿……
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孩子,竟然悟透了生死,却也看淡了情感,从此在世间,了无生趣。于是,他走上了江湖之路,短短半年时间,在江湖上掀起了血雨腥风。但是,他虽然情感淡泊,却没有滥杀无辜,他所杀的,都是大奸大恶之人,他选择的,是非常极端的斩尽杀绝。也只有偶尔在天山老怪的面前,他才选择装出一份纯真的样子,为了让天山老怪能够安心,但是,天山老怪却一切都心知肚明……
这一天,天山老怪忽然将萧敬龄唤回,称有要事,待萧敬龄返回之时,却见天山老怪坐在石台上,已经奄奄一息。萧敬龄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天山老怪说道:“为父已经活了一万零一十年,已经到达极限,今日,便是为父的死期……”
萧敬龄轻轻点了点头,他早已看破生死,也早已知道天山老怪命不久矣,更没有必要装成悲痛欲绝的样子。
“你这孩子……”天山老怪艰难的一笑,“为父都要死了,你怎么一点都不见伤心呢?”
“没什么可伤心的。”萧敬龄淡淡的说道:“人生在世,难免一死,您与我家老祖都是功力通天,到头来也难免尘归尘土归土,死了也好,好过在这世上受折磨,若非我大仇没报,我也想了却残生了。”
“唉……我就说……太聪明,也未必是好事……”天山老怪轻叹道:“或许,只有他日你情字一劫得以解脱,你才能真正的通悟透彻。算了,那一天,我是看不到了。为父有感觉,那万仞天山本代掌门命不久矣,如今,破天剑就在你手上,你便是下一代掌门人。为父在你来之前,将功力分成三份,分别传给了韦图、小玩童和莫若芸三位徒儿,但是,为父把内丹留给了你……”
“内丹?”萧敬龄不解。
“习武达到你老祖还有为父这般修为,丹田处会形成内丹,你老祖的功力全部输送给了你,内丹自然进入了你的丹田,但是,你拥有的是双重丹田,武功想要进境,却是比常人更难,为师将内丹留给你,同时,将你老祖留下的丰罗王府最高秘技,比七星节剑更强大的秘籍也给你,待你修为再进一步,便吞下为父留给你的内丹,然后,开始修炼这本秘籍。”天山老怪说着,将一本书扔在了萧敬龄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