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奇异的,司季夏在帮小小猴子换尿布的时候,小小猴子是异常的听话,异常的安静,就好像他非常享受他的爹爹伺候他换尿布一样。
不过小家伙是享受,司季夏则很是紧张,因为他没伺候过刚出生的小娃娃,更没给刚出生的小娃娃换过尿布穿过小衣裳,娃娃的皮肤细嫩得好像一碰就会破一样,而他的手太过粗糙,他总是怕他的手会伤了小家伙细嫩的皮肤。
明明已经是已然寒凉了的天气,然司季夏将小家伙重新包到干净的厚包被里的时候,他的额上却是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很紧张,既紧张小家伙会凉着,又紧张自己的手会伤着小家伙,还紧张小家伙会把冬暖故吵醒。
但是好在……他还算顺利。
不过当他欲重新将小家伙抱到臂弯里的时候,那还留在冬暖故身侧睡着的小猴子忽然就哭了起来。
小猴子的哭声和小小猴子的哭声是不一样的,小小猴子的哭声是轻轻细细的,不会吵着冬暖故的,而小猴子的哭声则是响亮的,他一哭,要想不被这样的哭声吵醒,怕是不可能。
是以冬暖故醒了。
但她睁眼时有些怔怔,一时间像是不明白这娃娃啼哭声是从哪儿传来似的,当她看到就在她枕侧哭得一脸通红的小猴子时,她才想起她肚子里的那两个孩子已经出来了,她已经真正地做了母亲了。
可是平安,她的平安呢!?
一想到司季夏,冬暖故立刻坐起了身,连正哇哇大哭着的小猴子也没有伸手去抱,亦顾不得自己下身的疼痛,抓着身上的被子欲掀开就要下床去。
“阿暖别慌,别慌,小孩儿在我这儿。”冬暖故忽然坐起身的模样吓了司季夏一跳,以为她是瞧不见小小猴子慌了神,是以司季夏连忙解释道,“阿暖躺着就好,我把小孩儿给阿暖。”
冬暖故瞧见抱着小小猴子站在床榻前被她吓着了的司季夏,她这才觉得心安,看着他一脸的紧张,冬暖故下意识地抬起手,司季夏以为她要抱孩子,连忙将孩子递给她。
谁知冬暖故并未接过孩子,而是将手伸向了司季夏的脸颊——
因为要将孩子递给尚坐在床上的冬暖故的缘故,司季夏是半躬下腰的,是以冬暖故抬起手,便能碰到了他的脸颊。
此时她的掌心就轻轻贴在司季夏的左脸颊上,她的手有轻微的颤抖,司季夏则是整个人都僵愣住了。
小猴子哭得更厉害了,哭得司季夏心慌心又疼,连忙将小小猴子放到冬暖故身上,转而将手伸过冬暖故身前,将正在哇哇大哭的小猴子捞到自己臂弯里来,一边面红耳赤讷讷地对冬暖故道:“阿暖,孩儿在哭。”
冬暖故瞧见司季夏心疼紧张孩子的模样,不由微微笑了起来,柔声道:“那平安抱抱他。”
“嗯,我抱,我抱。”司季夏当然愿意抱,丝毫不会觉得累不会觉得厌烦的模样,只见他抱起小猴子后问冬暖故道,“阿暖可有给孩儿换过尿布。”
冬暖故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没有。”
她都没有想起要给孩子换尿布这种事情,一时间神情变得很是惭愧,司季夏连忙道:“我,我不是要责怪阿暖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想说阿暖也是没有换的话,我来给孩儿换。”
他没有要责怪阿暖的意思,断断没有。
“平安会换?”冬暖故自然知道司季夏不会责怪她,不过是她自己责怪自己而已。
司季夏有些赧然地笑了,“我刚帮小孩儿换了的,他的小包被都被他尿湿了,阿暖稍等等我,我给孩儿换了干净的尿布后就给阿暖把漱口水和洗脸水打来。”
司季夏说完,忙抱着小猴子去找干净的尿布去了。
冬暖故看着他蹲在箱子前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冬日其实不冷。
司季夏去给冬暖故打洗脸用的温水时,乔小余本是要帮他,冰刃只跟她说了一句话,她就继续老老实实地坐着吃早饭。
冰刃说:“乔小余你能不能不管人夫妻间的闲事?”
乔小余觉得冰刃说得很有道理,这种时候,还是让公子自己照顾夫人为好,这样的话公子高兴,夫人也高兴,她还是不要帮忙的好。
冰刃哼声:“你没瞧见五百两那副高兴得十天十夜不用睡觉也一样精神抖擞的样,现在就算让他去挑山,怕他都能挑得起来,哼,当个爹有这么高兴?”
“呵呵,年轻人哪,听你这话,是不是也盼着当爹啦?”与他们同桌吃早饭的稳婆笑呵呵地接冰刃的话。
乔小余脸红红的,低着头抿嘴轻笑。
“哼,老子盼不盼着当爹干你老婆子什么事?你赶紧吃吃吃,吃完了,老子好送你回你的老窝去。”
“你这年轻人哪,到时候你媳妇儿要是生了,可别找我老婆子接生,哼。”
“乔小余你笑什么笑!吃你的饭!你再笑,信不信老子从你鼻孔灌你吃!?”
“哦,好的好的,我不笑了,我吃饭。”
“……哼!”
也诚如冰刃所说,司季夏此时是高兴又精神,且莫说让他挑山,真真就是让他几天几夜不睡觉,他都依然会是精神抖擞的。
司季夏伺候了冬暖故洗漱后又将特意为她准备的早饭一一端到了屋里给她,捧到了床边给她。
司季夏给冬暖故准备的早饭是肉糜鸡蛋羹和小米大枣粥,肉是昨日下山时买的肉,大枣也是昨日在小市场里他特意挑选的,怕冬暖故会吃得腻味,司季夏还给她准备了一碗桂花甜汤。
桂花亦是昨日在水月县买到的,却不是在小市场里买到的,而是他在寻买大木桶的时候在某条窄巷的巷口看见了一个老人家坐在那儿,面前放着两只竹篮子,竹篮子里除了装着晒干了的桂花之外,还有一些其他干花。
司季夏本是对那些干花没有兴趣,可他在经过那老人家面前的时候他竟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更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包上一些干桂花回家,当时他心里想,姑娘一定会喜欢的,至于他为何会有这样笃定的想法,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他想,可以给姑娘缝个香囊,或许,姑娘会喜欢桂花粥或者桂花甜汤?
水月县属于靠北地方,很难见得到桂花,对于寻日里难见到的东西,人们一般都会喜欢的,所以他觉得姑娘应该会喜欢桂花的。
这是司季夏心里为自己买回桂花而做的解释。
而冬暖故在看到漂浮在甜汤面上的桂花时,她很是惊喜。
司季夏怕她不喜欢,是以有些紧张道:“也不知阿暖是否喜欢桂花的味道,怕阿暖吃鸡蛋羹会觉得腻味,今日又还没有机会去为阿暖摘些野果回来,就想着用昨日在水月县买到的干桂花给阿暖煮一碗甜汤。”
“我喜欢。”冬暖故捧着桂花甜汤,闻着熟悉的清新桂花香,温热的水气蒸得她的视线有些微的朦胧,“很喜欢。”
司季夏这才舒心地笑了起来,“那下一回我给阿暖泡些桂花茶或者熬些桂花粥,可好?”
“好。”冬暖故连忙点了点头。
平安……竟是记得她喜欢他泡的桂花茶,喜欢他熬的桂花粥。
“阿暖喜欢就好,就怕阿暖不喜欢。”听着冬暖故说喜欢,看着冬暖故点头,司季夏只觉得很开心,很高兴。
冬暖故在吃着司季夏给她准备的早饭,司季夏则是坐在床沿上,两个小猴子就放在他身旁,他正伸手轻轻拍着两个小家伙,一直笑着,嘴角边的两个小梨涡浅浅的。
看得出,他很喜欢这两个小家伙。
“阿暖,我给两个小家伙想好名字了。”两个小家伙现下很安静,安静地享受着司季夏温柔的轻拍。
冬暖故将桂花甜汤捧在手里,看着司季夏嘴角边的小梨涡,安静认真地听着他温柔的话。
“大孩儿叫燕昕,昕天的昕。”司季夏嘴角的梨涡深了些,“小孩儿叫燕晞,东方未晞的晞。”
“阿暖觉得好不好?”